第10章
霍念筠送走生气的母亲,起身去了霍老夫人的院子。
霍家这么大,只有老太太对她是真心的,可她前世被困于符家,到死也没能回来看老太太一面。
这一次,托符庭安的福,她回来了。
霍念筠脚步轻快迈入霍老夫人的院子。
她一走进去,便瞧见霍老夫人坐在廊下逗鸟,唇角一扬,“祖母,我来给您请安啦。”
霍老夫人抬头,苍老的容颜瞬间染上了笑意,“早知你要回来,我命人去如意居买了你最爱的糕点,快过来。”
霍念筠眼睛一红,扑进了霍老夫人怀里,满眼依赖,“祖母对我真好。”
霍老夫人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你爹娘是个糊涂蛋,若他们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若你受委屈了,便来寻我,我给你做主。”
霍念筠心里酸涩,又很高兴。
但祖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不想祖母为她忧心。
霍念筠顺势给霍老夫人把脉,眉头蹙起。
老夫人的心腹庄嬷嬷知道霍念筠医术好,见她蹙眉,心也跟着一紧,“二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霍念筠又换另外一只手把脉,红着眼问:“祖母旧疾复发,夜里总会疼痛,祖母,你为何不跟我说?”
她十五岁回到武宁侯府,十八岁嫁到庆国公府。
在武宁侯府这三年,她与祖母相处的时间最长,也清楚祖母的身体状况。
霍老夫人武将世家出身,早年随祖父上过战场,受了伤,留下了很多伤口。
一到雨天、阴天,总会疼痛难忍。
霍念筠那三年,一直给老夫人调理身体,基本不会疼痛了,可如今,旧疾又复发了。
霍老夫人摆摆手,不在意道:“老 毛病罢了,不值一提。”
霍念筠开了两张方子,其中一张是食疗。
她还得亲自配药给祖母调理身体。
霍老夫人拉着霍念筠的手,细细教导她如何做高门大户的宗妇,还有内宅阴私,如何处理。
霍念筠听得很认真,学到了很多。
她曾经不耐烦听这些,以至于自己遭人暗算,凄惨而死。
霍老夫人看着认真听讲,甚至主动询问的孙女,见她变化了很多,曾经灵动的眸子多了沉稳内敛,心疼地摸摸她的脸,“你受委屈了。”
霍念筠脸贴着祖母的手,亲昵地蹭了蹭,笑眯眯道:“有祖母在,我不委屈。“
霍老夫人抱紧她,轻轻叹息。
怎么可能不委屈呢?
曾经自由自在惯了,死活不愿学习内宅琐事的姑娘,如今缠着她问,那双眸子,满是渴望。
霍老夫人恨不得把自己毕生所学掰开了、揉碎了,一股脑塞进霍念筠的肚子里。
这边,符庭安从武宁侯的书房出来后,准备去寻霍念筠,却碰到了霍静璇。
霍静璇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她身后的丫鬟还拎着一个包袱。
霍静璇温婉优雅,笑道:“符世子,你要去找妹妹吧,恰好我也要去给妹妹送礼物,我亲手做了两双虎头鞋,几套小衣裳送给舟儿。”
符庭安礼貌道谢,带着淡淡的疏离,“多谢长姐。”
符庭安不知道霍家姐妹的真实关系,只觉得她们关系好,阿筠有这样一位姐姐,挺好的。
霍静璇故意说起一些有趣的话题。
符庭安礼貌回应,不越界,也不会让人难堪。
霍念筠从霍老夫人的院子出来,便见到了相谈甚欢的两人,目光凝在符庭安清俊的脸上。
他眉眼带着笑,周身气息柔和。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果然,见到了心上人,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霍念筠不想凑上去碍眼,抬脚就走。
霍静璇眼尖看到了她,快步上前,亲昵喊道:“妹妹,我拿了一些你喜欢的吃食,你快来尝尝。”
霍念筠不得不停下,“多谢长姐。”
霍静璇温柔浅笑,“我正要去找你,恰好碰到了符世子,便一起过来了,妹妹不要误会。”
霍念筠在心里嗤笑。
哪里是巧合,恐怕是符庭安处心积虑要接近霍静璇。
她知道符庭安的能耐,他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若他要与她和离,她又该如何做?
符庭安发现霍念筠脸上虽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微微蹙眉,她又怎么了?
霍念筠对上符庭安的目光,见他毫不掩饰对自己的不喜,心情更加烦躁,转身就走。
霍静璇微微一笑。
她也识趣,没有跟上去,吩咐丫鬟把礼物送去霍念筠的院子,便走了。
霍静璇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坐等看好戏便是。
母亲敲打了霍念筠,霍念筠心情定然不好,再看到她与符庭安关系亲昵,霍念筠不生气才怪。
闹吧,闹起来才好。
符庭安追上霍念筠,一脸疑惑,“你又在闹什么?你长姐给你送礼物,你为何要拉着脸?”
霍念筠深吸一口气,“世子,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给长姐脸色看,你多虑了。”
看吧,她不过没对霍静璇热情,符庭安便生气了。
霍念筠不想再搭理符庭安,转身就走。
符庭安气得牙疼,见周围仆从偷瞄这边,不想传出与霍念筠不合的消息,快步追上她,拉着她的手就进了她的卧房。
符庭安关上门,把霍念筠抵在门上。
霍念筠一个不防,鼻息之间全是符庭安身上清冽的沉香,不悦道:“你放开我。”
符庭安垂眸盯着她,扣紧她纤细的腰肢,眉眼不耐——
“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发脾气,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霍念筠回到武宁侯府之后,先是被父亲教训,又被母亲羞辱、抛弃,又被霍静璇刺激。
她心情本就不好,听到符庭安质问的话,她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我小气,我就是小气怎么了?”
霍念筠愤怒地捶打符庭安,“你松开我!”
符庭安抓住霍念筠的手,见她眼睛红了,更是烦躁,“你对我有何不满?若你不想与我过日子,想和离,我可以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