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对着派出所的窗户,补口红,扑粉,整理头发。夹着嗓子说,公司今天要跟银行谈贷款,林晚一来闹,银行的人就离开了,我们的员工被她吵得没法办公,她还辱骂我们的员工,要严格处理,我老公说律师。
五天。 拘留所冰冷的铁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 没有窗户的狭小空间,刺鼻的消毒水味,硬板床,还有同监室那些或麻木或凶狠的眼神。恐惧、绝望、无边的委屈像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她。 第一天,她哭干了眼泪。 第二天,愤怒的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第三天,脑海里反复回放李艳的刻薄、沈曼的轻蔑、保安的粗暴、同事的冷漠…还有那张身份证落入垃圾桶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每一次回想都像在伤口上撒盐。 第四天,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带着毁灭气息的东西,在她心底最深处悄然凝结。眼泪和哀求换不来正义,只会让施暴者更加肆无忌惮。 第五天,当铁门再次打开,刺目的阳光让她眯起眼时,林晚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昔日的清澈、惶恐、天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幽暗,平静下涌动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寒流。脸上没有获释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她缓缓走出拘留所大门,外面车水马龙,阳光灿烂,却再也照不进她的心底。 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递到她面前,里面是她被扣留的私人物品,包括那支被扔进垃圾桶、沾着污渍的唇膏。 她沉默地接过。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腾飞科技”公司所在的方向。那里,是吞噬她尊严、践踏她生存、将她投入牢笼的地狱。 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李艳…沈曼…赵虎(保安名字)…还有那些‘好同事’们…” 她的声音很低,却像淬了毒的冰刃,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我林晚,回来了。” “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百!倍!奉!还!” 她不再是被随意欺凌的毕业生。 她是带着五天炼狱淬炼出的恨意,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复仇之鬼!
2 从垃圾堆里扒出的刀刃
拘留所外的阳光刺得林晚眼睛生疼,但心底那片冰原却纹丝不动。她捏紧了手中装着旧唇膏的帆布包,那上面残留的馊水味,是她五天前被践踏尊严的铁证。
她没有回家——那个需要付租金的狭小隔断间只会提醒她生存的窘迫。她也没有去找朋友倾诉——五天与世隔绝,她不确定那些温暖的联系是否还能承载她此刻满身的戾气与冰寒。
她的脚步,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走向了唯一的目标:腾飞科技公司后巷的垃圾处理点。
时间还早,大型垃圾车尚未清运。几个巨大的绿色垃圾桶散发着混合的恶臭,苍蝇嗡嗡盘旋。这里是公司食堂和办公垃圾的集中地,也是她那被沈曼亲手丢掉的身份证最可能的归宿。
林晚没有任何犹豫。她挽起袖子,露出在拘留所里显得更加纤细的手腕,深吸一口气——不是为了勇气,而是为了压下胃里的翻腾——猛地掀开了最近一个垃圾桶的盖子。
浓烈的腐臭瞬间将她包裹。残羹冷炙、烂菜叶、用过的纸巾、破碎的餐盒……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让她一阵眩晕。但她眼神锐利如鹰,无视污秽,直接伸手进去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