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的春日总是来得格外早，百花盛开，美不胜收。
赵姝倚在朱漆栏杆上，望着庭院里初绽的海棠，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像少女羞怯的心事，她是赵国百花楼的头牌歌妓，擅长跳舞，舞姿很美，婀娜多姿。
她伸出纤纤玉指，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
"小姐，吕先生到了。"侍女小翠轻声禀报。
赵姝心头一跳，迅速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袭淡紫色曲裾深衣，腰间系着银丝织就的宽带，衬得腰肢不盈一握。父亲赵奢是赵国重臣，家中常有宾客往来，但自从三个月前那位卫国商人吕不韦登门拜访后，她的心就再难平静。
"请他到东花厅。"赵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
东花厅临水而建，窗外是一池碧水，几尾锦鲤悠闲地游弋。赵姝跪坐在席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边缘。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头，正对上吕不韦含笑的目光。
"赵小姐。"吕不韦拱手行礼，一袭靛蓝色深衣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他不过三十出头，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既有商人的精明，又带着几分书卷气。
"吕先生请坐。"赵姝示意侍女上茶，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她注意到吕不韦今日腰间佩了一块青玉，正是上月她托兄长转赠的那块。
茶香氤氲中，吕不韦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前日得了一枚南海明珠，想着唯有赵小姐这般人物才配得上。"
赵姝接过锦盒，指尖不小心触到吕不韦的手，两人皆是一怔。盒中明珠圆润如月，光华内敛，她抬头对上吕不韦炽热的目光，脸颊顿时飞上红霞。
"先生厚赐，姝儿不敢当。"她低声道，心跳如擂鼓。
吕不韦忽然压低声音："小姐可知，我为何常来贵府？"
赵姝垂眸不语，只听得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
"初见小姐那日，我便知道，这世间再无比你更珍贵的宝物。"吕不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吕不韦经商多年，积财万贯，却从未见过如小姐这般令我魂牵梦萦之人。"
赵姝猛地抬头，正欲开口，却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小翠慌张地跑进来，"老爷请您立刻去正厅，秦国质子子楚公子来访！"
赵姝与吕不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子楚是秦国安国君之子，作为质子被扣押在邯郸已有数年，虽身份尊贵，却处境艰难。
"我这就去。"赵姝起身，犹豫片刻，还是将明珠收入袖中。
正厅内，赵奢正与一位身着素色深衣的年轻公子交谈。那公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几分郁色，正是秦公子子楚。见赵姝进来，子楚立刻起身行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见过赵小姐。"子楚的声音温和有礼，却透着一丝疲惫。
赵姝回礼，注意到子楚衣袖边缘已经磨损，显然境况不佳。她忽然想起吕不韦曾说过，子楚虽为秦国公子，但在赵国备受冷落，连日常用度都捉襟见肘。
"姝儿，子楚公子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赵奢神色凝重，"你先退下吧。"
赵姝行礼告退，却在转身时瞥见吕不韦不知何时已站在厅外廊下，目光深沉地望着厅内。她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总觉得今日之事非比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