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我毫无血色的脸。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没有丝毫犹豫。打印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吐出几张散发着油墨气息的纸张。

**离婚协议书**。

我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微微颤抖。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条款,关于财产分割,关于赡养费……多么可笑,他大概以为我会纠缠,会哭闹,会索要天价补偿吧?

我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冰冷而讥诮的弧度。没有一丝留恋,没有半分迟疑,我用力地、清晰地、一笔一划地在乙方签名处,签下了我的名字——

**沈清歌**。

最后一笔落下,如同斩断了所有过往的藤蔓。我将签好字的协议,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客厅那张巨大的、冰冷的黑色大理石茶几正中央,像一份等待签收的死亡通知单。

环顾这个曾被我笨拙地试图营造出“家”的温暖的囚笼。每一件昂贵的家具,每一处奢华的装饰,此刻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虚假气息。我走到卧室,打开衣帽间,目光掠过那些价值不菲的衣裙、包包、首饰……全是顾承烨按照“顾太太”的标准购置的,没有一件真正属于“沈清歌”。

我拉开最底层的一个旧行李箱。这是我来时带来的唯一行李。我只拿走了几件自己婚前买的、早已过时却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几本陪伴我多年的旧书,还有那个装着母亲唯一遗物——一枚朴素银戒指——的小绒布盒子。除此之外,这华丽牢笼里的一切,包括顾承烨给的那张额度惊人的副卡,都被我像丢弃垃圾一样,随意地扔在了梳妆台上。

拖着那个轻飘飘的旧行李箱,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困了我三年的地方。没有回头,没有丝毫留恋,我拉开沉重的入户门,然后,毫不犹豫地、重重地关上。

“砰——”

一声闷响,隔绝了过往的一切。

门外的走廊空旷而寂静,感应灯应声而亮,投下惨白的光。我拖着行李箱,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清晰而坚定,如同我此刻的心跳。电梯的金属门光滑如镜,映出我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那张脸,轮廓依旧熟悉,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裂,然后以一种更坚硬、更冰冷的姿态重新凝固。

电梯无声地下行,数字不断跳动,像在倒计时一场逃亡的终结。走出公寓大堂,深夜的风带着料峭寒意扑面而来,卷起几片枯叶。我拢了拢单薄的外套,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路边一辆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我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寻常的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深夜独自拖着箱子,神情漠然,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便应了一声:“好嘞。”

车子汇入深夜稀疏的车流。窗外,这座繁华都市的霓虹依旧璀璨,万家灯火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如同一场盛大而虚幻的背景。我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看着那些光怪陆离的光影在脸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