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猛地站起身,力气大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抓起那幅画,用尽全力,朝他那张冷漠的脸上砸过去!

“陆屿深,你给我滚!”

画框砸在地板上,玻璃四分五裂。画上那温暖的小屋,被割裂得支离破碎。

就像我的心。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痛惜,有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定。他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这个他曾说过是我们“家”的地方。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沿着墙壁缓缓滑落。

眼泪终于决堤。

我抱着膝盖,在这片狼藉里,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我以为的避风港,原来只是他偶尔停靠的码头。风雨来了,船,还是要开走的。

2

和陆屿深分手后的日子,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

我没动那张卡。那是我的耻辱,也是他爱情的墓志铭。我把它扔在抽屉最深的角落,眼不见为净。

可现实的耳光,总是来得又快又响。

弟弟苏安的病情突然恶化,主治医生找到我,表情凝重:“苏小姐,你弟弟的心脏衰竭得很快,必须马上进行二次手术,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我懂。

手术费,加上后期的康复费用,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发疯一样地画画,在网上卖。可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手,画作的价格低得可怜,卖出去的钱,对于巨额的手术费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辞掉了画室清闲的助教工作,一天打三份工。白天在咖啡馆端盘子,晚上去便利店当收银员,凌晨还要去给写字楼做保洁。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不敢停下,因为一停下,思念和绝望就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陆屿深和林晚订婚的消息,铺天盖地。财经杂志、娱乐头条,甚至连我打工的便利店电视里,都在播放他们出席慈善晚宴的画面。

他一身高定西装,英俊挺拔,站在笑靥如花的林晚身边,那样般配。镜头下,他举牌拍下一幅价值千万的名画,送给林晚,博她一笑。

我站在收银台后,看着电视里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陆屿山,你随手送给新欢的礼物,是我弟弟的救命钱。

世界的参差,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那天晚上,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苏安进了抢救室。我疯了一样跑到医院,隔着ICU的玻璃,看着他苍白的小脸,身上插满了管子。

医生说,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手术。

我站在医院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口袋里只有几百块皱巴巴的现金。我所有的骄傲和骨气,在弟弟的生命面前,被碾得粉碎。

我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很吵,有音乐,有说笑声。

“喂?”是陆屿深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

“我……”我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谁啊?不说话我挂了。”他不耐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