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让一个保姆的女儿给你凑一千万,是真不怕她累死啊】
【一个保姆而已,竟然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那些刺耳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她攥紧了手指,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语气的平稳:“……快了。”
江衍迟闻言,唇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抬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最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等你攒完钱,会有惊喜的。”
惊喜?
许织焰几乎要笑出声。
是指【其实你破产是假的,我只是在耍你】吗?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我还要去兼职,先走了。”
江衍迟似乎想说什么,但她没给他机会,转身快步离开。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背上,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
直到走出会所大门,冷风迎面吹来,她才终于停下脚步,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她到底算什么?
一场赌注?一个笑话?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她身上,冰冷刺骨。她没带伞,也不想躲,就这样一步步走回出租屋。
雨水顺着发丝滑落,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她麻木地走着,仿佛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
许织焰的“家”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
阴暗潮湿,墙壁泛黄,角落里堆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
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省吃俭用,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一日三餐啃馒头配咸菜,就是为了尽快攒够那一千万。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她站在门口,浑身湿透,水滴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洼。
她打开手机,把所有的兼职群、打工通知一条条删除,然后脱力地倒在床上。
手肘碰到了什么——
“啪!”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低头,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陶瓷小人。
那是江衍迟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怔怔地看着碎片,恍惚间想起那天,他随手把盒子扔给她,懒洋洋地说:“路上看到的,丑死了,给你吧。”
可她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摆在床头,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而现在,它碎了。
就像她的心一样,再也拼不回去了。
第二天,她勉强退了烧,拖着疲惫的身体出门。
这是她一年多来第一次不是为了打工而出门,第一次允许自己走进一家餐馆,点了一份热腾腾的面。
手机在这时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死寂。
“喂?小许,你今天怎么还没来?都快迟到了!”电话那头,酒店经理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她条件反射地道歉:“对不起,我马上……”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
“……我马上到,不过经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她低声说,没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晚上,她换上侍应生的制服,端着托盘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