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野身形一僵,声音陡然提高:“什么叫人不见了?!”
侍卫硬着头皮道:“地上有挣扎的痕迹,王妃……王妃应该是掉下悬崖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烬野厉声喝道,眼底猩红一片,“继续找!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了!”
侍卫们慌忙退下,厅内再次陷入死寂。
……
寒风卷起苏颜茉散落的发丝,她伏在马背上,感受到它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前方已是城门,守卫正挨个检查出城的路引。
她猛地勒住缰绳,在阴影处翻身下马,轻抚它的鬃毛:“好孩子,你继续往前跑。”
说罢狠狠一拍马臀,白马长嘶一声冲向城门,果然引得守卫们惊呼着追赶。
苏颜茉趁机闪身躲进巷口的镖局马车下,蜷缩在货物缝隙间。
马车很快晃动起来,车夫吆喝着“威远镖局,走镖江南”,缓缓驶出城门。
她透过车帘缝隙,最后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长安城。
车轮碾过官道的声响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连日的疲惫终于压垮了她,在混杂着皮革与茶叶气息的黑暗中沉沉睡去。
第十章
马车摇晃了整整五日,终于在第六天清晨停了下来。
“到了到了!江南水乡,咱们镖局就送到这儿了!”车夫粗犷的吆喝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苏颜茉。
她艰难地从货物缝隙中爬出来,浑身酸痛不已。
江南的晨雾轻柔地笼罩着小镇,青石板路上还带着夜雨的湿润。
她摸了摸怀中仅剩的一对耳坠。
那是她逃出王府时唯一带走的贵重物品。
其余的首饰都在路上变卖,换成了这趟镖局的藏身费和几件粗布衣裳。
“姑娘,要住店吗?”街边的妇人热情地招呼她,“我家客栈干净又便宜,一日只要二十文钱。”
苏颜茉下意识摸了摸脸。
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用炭灰将原本白皙的肌肤涂暗,眉毛也描粗了不少,连额间那点朱砂痣都用脂粉遮盖了。
此刻的她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村姑,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曾经风光无限的摄政王妃。
“多谢大娘,我先看看。”
这小镇不大,却很热闹。
苏颜茉沿着主街慢慢走着,最终在一家布庄旁发现了一张招租的红纸——
“后院小屋,月租三百文”。
小屋简陋得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瘸腿的桌子,但胜在独门独院,还有一口水井。
苏颜茉毫不犹豫地付了租金,从此在这江南水乡安顿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颜茉渐渐适应了这种简单的生活。
她学会了自己打水、生火、煮饭,甚至开始尝试绣些简单的帕子卖给布庄,换取微薄的生活费。
另一边,裴烬野还是在到处打听苏颜茉的消息。
这日,江薇端着亲手熬的参汤,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
“王爷,您都忙了一整天了,喝点参汤补补身子吧。”
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将汤碗轻轻放在裴烬野面前。
裴烬野头也不抬,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凌厉的痕迹:“放着吧。”
江薇咬了咬唇,绕到他身后,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肩膀:“王爷,妾身帮您揉揉……”
“不必。”裴烬野侧身避开,声音冷硬,“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