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晴，你的毕业论文呢？"
导师王教授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我死死盯着桌上那堆被牛粪覆盖的纸屑，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被…被牛吃了。"
话一出口，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王教授的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其他几个师兄师姐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我。
"苏晴，你是在开玩笑吗？"王教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距离答辩只有三天！三天！你跟我说论文被牛吃了？"
我想解释，但看到门口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身影，话卡在了喉咙里。
林悦悦正倚在门框边，脸上挂着那种我已经看腻了的无辜表情，眼睛里却闪着得意的光芒。她的身后，我的男友陈浩正温柔地为她整理着肩膀上的书包带子。
"师姐，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大花会跑到你宿舍楼下，更没想到它会把你放在窗台上的论文给…"林悦悦的声音软软糯糯，像小猫撒娇，"要不我赔偿你一些钱？虽然我家里不富裕，但是…"
"悦悦，这不是钱的问题。"陈浩打断了她的话，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苏晴，你怎么能这样对悦悦？她已经很自责了，你还要怎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年前，我和陈浩相识在图书馆，那时候他每天都会为我留座位，会在我熬夜写论文时给我送夜宵，会在我因为研究遇到瓶颈而沮丧时陪我散步谈心。
两个月前，林悦悦作为交换生从农业大学转到我们计算机学院，那个看起来土气又胆小的女孩，总是怯生生地叫我师姐，说话小声得像蚊子。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我宿舍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背着补了好几个补丁的帆布包，羞涩地说想向我请教学习问题。我当时觉得她挺可怜的，就主动帮她补习专业课，还介绍陈浩认识她，想让她多交些朋友。
可现在，我的善良换来的是什么？
论文被她养的牛毁掉，男友被她勾走，而我却成了众人眼中不可理喻的恶人。
"师姐，要不你用我的论文吧？"林悦悦突然开口，眼泪说来就来，"虽然我写得不好，但总比没有强。我可以推迟答辩，反正我…我习惯了被人嫌弃。"
这话说得，仿佛是我在欺负她一样。
王教授的表情软化了一些，看向林悦悦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小林，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不过每个人的研究方向不同，你的论文苏晴用不了。"
然后他转向我，眼神冰冷："苏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重新写一份论文，要么推迟毕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考虑清楚。"
重新写论文？开什么玩笑！
我这篇论文是关于智能农业系统的算法优化，光是数据收集就花了半年时间，实验验证又用了三个月，前前后后投入了整整一年的心血。现在距离答辩只有三天，重写根本不可能！
推迟毕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错过秋招，意味着我在华为的工作机会泡汤，意味着我这几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
"苏晴，你别这样。"陈浩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悦悦也不是故意的，她养牛是为了贴补家用，你应该理解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