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可不解地看向我，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她打开门，陈景云的身影真切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拉开落地窗，任由冷风灌进来，赤脚踩在阳台栏杆边沿。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陈景云瞬间僵在原地，接着往后退，声音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慌乱。
“好，我不过去。”
“云舒，冷静一点，你先从那上面下来！”
“那你现在就离开！立刻！”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句话。
陈景云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惊恐：“好，我走。但你至少要先下来。那里很危险！”
他一步步后退，我看到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我现在就下楼，但你答应我，马上从栏杆上下来好吗？”
关门声终于响起时，我浑身脱力地滑坐在地上。
苏可脸色难看得要命：“我去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我的手：“你先休息一会儿，不要担心，他进不来。”
她离开后，我蜷缩在沙发上，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
那个群里出现了新的交易信息：“地点变更，城西废弃仓库B区，宠物已就绪。”
我的呼吸都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是演都不演了，要直接动手把我抓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苏可的号码。但电话那头，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朋友在我们手上，想救她的话，拿自己来换。城西废弃仓库。”
“别想报警，报警的话，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电话被挂断，我连鞋都没换就冲出门。
手指颤抖着按下了“110”，却迟迟没有按下拨打键。
如果报警真的会害死苏可呢？我不敢赌。
这一刻我真正的感到了绝望，眼泪夺眶而出。
但我不敢一刻也不敢耽误，擦干眼泪立即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废弃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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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仓库阴冷昏暗，大门半掩着，只有昏暗的光线从缝隙中渗入。
推开门，灰尘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低声呼唤苏可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突然，仓库的门被锁上了，苏可被两个镖行大汉带着进来。
我声音哽咽：“可可，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接着我看向带头那个男人：“放了她吧，你们要找的人是我。”
男人没有说话，苏可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愉悦：“你果然来了，真听话。”
她指着那两个男人：“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就是拍下你的主人。”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终于意识到我被苏可骗了。
她根本没有被绑架。这一切，只是为了引我过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稳。
一时间近乎失声，我哑着嗓子问她：“为什么？”
苏可歪着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嫉妒。
她的声音尖锐得刺耳：“因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这种蠢货！”
“他明明那么爱你，但只要我用点小手段，你就会害怕他！本来我只是想让你和他分手，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你就应该永远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那天竟然还要在云顶庄园和你求婚，你知道我爱了他多久吗？！陈景云只能是我的！
苏可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神情癫狂。
我绝望地环顾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逃生出口，却发现仓库的窗户早已被铁栅栏封死。
这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完了
我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寒意从后背蔓延至全身。
“你疯了！你把我抓了也没有用啊！他根本不喜欢你！”
她一步步逼近：“等你失踪后，我自然会替代你成为他的爱人。”
苏可向那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人交给你们了，你们可以验货。”
其中一个男人用粗粝的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
“长得真不错，这身材也够辣！”
他的同伴掏出一张银行卡扔给苏可，眼神贪婪地在我身上游移。
苏可接过卡，冲我嫣然一笑：
“楚云舒，别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抢走了我的东西！”
她转身要走，我绝望地闭上眼。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被踹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陈景云站在门口，眼神冷得能杀人。
苏可的脸色瞬间惨白：“不可能！你怎么会......”
陈景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我早就怀疑你了，从你刻意接近我妹妹开始，我就让人盯着你了。”
那两个男人咒骂一声，猛地扑向陈景云。
“跑！云舒快跑！”他大喊一声，迎面撞上其中一人，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脸上。
我想要逃，却被另一个男人一把拽住头发，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陈景云目眦欲裂地怒吼：“放开她！”
他挣脱钳制冲过来，却被人抄起铁棍狠狠砸在后背上。
闷哼一声，他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溢出，却仍死死抓住那人的腿，不让他靠近我。
我尖叫着扑过去，却被苏可一把拽住。
“别急，好戏才刚开始！”
6
她指尖掐进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向被按在椅子上的陈景云。
“他会永远记住今天，记住你是怎么在他面前，一点一点被人弄脏的！”
陈景云的手腕被粗绳勒出血痕，额角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苏可狞笑着说；“你们好好玩吧，有观众在场是不是更刺激！”
那两个男人着拖来生锈的铁链，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冰凉的链条锁住我的脖颈，粗糙的边缘磨破皮肤，血珠顺着锁骨滑落。
“你哭起来多美啊，怎么不哭了？”
其中一人揪住我的头发，对着摄像机镜头咧嘴一笑，“可惜这里没有鞭子，不然......”
陈景云的瞳孔剧烈收缩，捆在扶手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木屑深深扎进血肉。
苏可转身温柔地抚摸陈景云惨白的脸：“待会你就可以看到她像只发情的母狗在别人身下承欢了。”
男人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指甲在他脸上抓出血痕。
他暴怒地扇了我一耳光：“贱人！”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苏可坐在陈景云身旁，托着下巴，像个期待好戏开场的观众。
陈景云被堵住的嘴里溢出模糊的呜咽，像是濒死野兽的哀鸣。
男人的手扯开我衣领时，仓库的大门被破开了。
“警察！不许动！”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数名警察持枪冲了进来。
陈景云挣脱绳索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染血的外套裹住我发抖的身体。
他染血的手指擦过我颈间的锁链，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而苏可被按在地上时还在笑“你猜她今晚会不会做噩梦？她永远忘不掉今天！永远！！”
陈景云的额头鲜血直流，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
“景云，你怎么样......”。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染血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脸：“我没事......”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缓缓闭上，身体重重倒在我怀里。
“陈景云？！景云！！”
紧接着我的视线模糊了，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
一切归于黑暗。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我睁开眼，看到的是惨白的天花板。
“醒了？”
陈景云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转过头，看到他坐在病床边。
额头上还缠着绷带，脸色苍白，笑得却很温柔。
我的喉咙干涩得发疼：“你的身体没事吧？”
他握住我的手，声音低沉：“我没事，都结束了。”
“苏可被捕了，那两个男人也招供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苏可的计划？”我还是有很多的不解。
陈景云的手指攥紧了病床的护栏，指节微微发白。
他低着头，声音很轻：“云舒，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我忽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在害怕。
7
“因为惜柔。”
“她曾经想过要伤害你，她被苏可利用了。”
这句话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他缓了很久才继续说。
“惜柔从小就对我有病态的占有欲。她不愿意看到我的身边有别人，之前有过很不好的念头。”
“前段时间她来我们家里借住，我发现她总是偷拍你，还私自翻你的私人物品，我已经强制让她去进行心理治疗。”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平板打开一个文件。里面是陈惜柔的就诊记录，以及她偷拍我的照片。
那些照片让我差点尖叫出声，有我睡觉的、洗澡的、换衣服的......全都拍摄于她借住期间。
陈景云肩膀微微发抖，仿佛在等待某种审判。
我伸手，轻轻覆上他紧握护栏的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手指在我掌心下微微颤抖。
“我怕你会因此离开我。”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时，他的呼吸变得很轻，却很急促。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忽然明白过来。
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面对歹徒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正在因为害怕失去我而不安。
“我不会离开你。”我轻声说。
经过这件事，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爱，我也愿意用同样的爱去对待他。
他抬头看向我，眼里瞬间亮了起来。
他用力抱紧我：“惜柔现在状态已经好了很多。那天她甚至还和我一起布置了求婚现场。”
原来，苏可很早之前就爱上陈景云，但她发现只要我在，他就永远不会看她一眼。
于是，她刻意接近陈惜柔，利用她对我的嫉妒，不断煽风点火，甚至伪造聊天记录，让她以为哥哥真的会为了我抛弃她。
苏可一开始确实是想要通过陈惜柔的手毁掉我。
将我挂到网上拍卖的方法也是她想出来的，但陈惜柔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陈景云发现了端倪并制止了。
陈惜柔不再参与，苏可又得知陈景云要向我求婚，她急了就自己动手了。
陈景云声音沉重：“之前，她确实差点做了错事。但也是她告诉我，苏可可能将你挂到网上拍卖的事，我才能及时报警......”
他轻叹一声：惜柔现在在心理医院接受治疗，她很后悔。”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陈景云俯身抵住我的额头，声音低哑却坚定：
“对不起，让你经历这些不好的事。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惜柔生日会那天，其实我准备求婚的，我还预约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这个场景下好像不适合求婚，但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我伸出手，他给我戴上了那枚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戒指。
陈惜柔躲在门外，偷偷抹着眼泪，却对我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门被轻轻推开，陈惜柔低着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束花。
她的声音很轻：“哥，嫂子......”
陈景云静静地看着她，良久，轻叹一声：“过来。”
陈惜柔乖乖点头，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哭完，她偷偷瞄了我一眼：“心理医生诊断我有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但我现在已经在积极接受治疗了,我的状况好转许多。
“嫂子，对不起。我之前只是太害怕一个人了。”
她低着头递给我一个盒子，“对不起，我曾经做了这么错误的事情......”
盒子里是一对精致的耳钉，刻着我和她哥哥的名字缩写。
看着小姑娘无措的样子，我突然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会一个人的，以后多了一个人爱你。”
离开前，她突然小声说：“嫂子，我以后还能去你们家里吃饭吗？”
“当然，等你来了我炖你最喜欢喝的汤。”
8
苏可和买家落网后，供出了整条黑色产业链。
很多被贩卖的女性被解救出来。
三个月后，苏可和整个贩卖女性的犯罪团伙被判刑。
苏可犯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参与拐卖妇女罪，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
犯罪团伙的2个头目被判处死刑，其余参与的人员均被判处无期徒刑。
我坐在冰冷的铁椅上，看着玻璃对面的苏可。
她穿着囚服，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现在枯黄地贴在脸颊两侧。
她戴着的手铐在桌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真意外。我以为不会再想见到我。”
我深吸口气，推过去一张照片，新闻截图里，警方押解着二十多个戴头套的犯罪嫌疑人。
“警方找到你联系的那个拍卖组织了，救出了三十多个女孩，最小的才十四岁。”
“这些女孩子都有严重的心里创伤。”
苏可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的指甲陷入肉里：“你以为我在乎那些她们的死活？我只要陈景云......”
我打断她的话，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
“你从来就没懂过他，又何谈爱他？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大学社团合影里，青涩的陈景云站在边缘，而苏可的笑容定格在照片中央。
“他说很抱歉当年没发现你的心意。”
她的表情突然碎裂，颤抖着抚过照片，在碰到陈景云的身影时猛地蜷缩起来。
她突然把照片撕得粉碎：“骗子！他明明从来没看见过我......”
狱警按住她剧烈挣扎的肩膀。
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陈景云靠在车边等我，他接过我手中的包。
“见到人了？还害怕吗？”
我摇摇头，看向远处监狱高墙上盘旋的飞鸟。
那些阴暗的、扭曲的、疯狂的东西，已经被永远锁在了那高高的水泥墙后。
他打开车门，阳光在我手上的婚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引擎发动时，监狱上空的那片乌云正好散开。
一年后，我和陈景云在海边举行了婚礼。
陈景云背对着朝阳，轮廓镀着一层柔光，看到我走来时瞬间红了眼眶。
他像个终于等到神明的信徒。
我踩着细沙走向他，踮脚吻上他的唇瓣，尝到微咸的湿润：“别哭啊，我霸气的陈总。”
在司仪尴尬的咳嗽声中，陈景云突然把我抱起来转圈。
浪花飞溅中，他的笑声落进我耳畔：“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陈景云最爱楚云舒。”
交换戒指时，他手抖得差点没拿稳婚戒，我故意逗他：“陈总谈判桌上可不是这样的。”
他执起我的手，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不一样。这次我要押上一辈子。”
后来，我们在法制栏目看到对苏可的专访。
镜头里的苏可正在监狱工厂缝制玩偶，在记者问及犯罪动机时，她停顿了很久：
“那时候觉得爱一个人就要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他，但我现在明白了，真正的爱应该让人变得更好，而不是让人变得扭曲畸形。”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不恨她了。
我犹豫了很久，给她寄去了我们在海边婚礼的照片。
在背面写了一行小字：
“希望你也能等到重见阳光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