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寿命可以交换后,老公用女儿的五十年寿命,换白月光那只病危的狗多活一个月。

我崩溃求他取消,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女儿还有一百年可活,那个小狗对可可来说已经是唯一的念想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但是他却不知道女儿先天慢性白血病,医生说能平安活过三十岁已是奇迹。

当晚,女儿蜷缩在轮椅里逐渐地喘不上气,生命一点点被抽走。

她断气前还想帮我擦去眼泪让我别哭。

白月光朋友圈发了老公抱着狗的照片:

“我的小天使又能继续地呆在我的身边,感谢那个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人。”

老公陪着白月光以及那条狗,玩了三天三夜。

当玩够了回到家,问女儿去哪了?

老太太歇斯底里骂他:“她三天前已经火化了!”

1

在陈羽墨启动了寿命交换装置之后。

肉眼可见女儿正在衰老。

50年…40年…30年……

直到,最后1年的寿命被抽走。

女儿的头发迅速发白,皮肤变得焦枯褶皱,眼睛也失去了光泽。

一下子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抱着女儿逐渐冰冷的身体,疯了一样冲出家门。

女儿已经没了呼吸,可我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咳嗽着醒来。

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我,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我冲进最近的医院急诊室,把女儿放在冰冷的抢救台上。

“快!快救救我女儿!”

“她一定还有救!”

女儿的小手还攥着我的衣角,指尖却一点点变冷。

“妈妈……冷……”她的声音细若游丝,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

“爸爸……怎么还不来看念念……”

我把她搂得更紧,试图用体温留住那点正在流逝的暖意,手抖得几乎抱不住。

“爸爸在忙工作呀,”我咬着牙才能让声音不发颤,“念念再等等,等病好了,我们就去游乐园玩……”

她的小脑袋在我颈窝里蹭了蹭,呼吸越来越轻:

“妈妈……我是不是不乖……爸爸才不来看我……”

我的眼泪砸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混着她最后一点温热。

“妈妈,别哭了,念念之后会越来越乖的……”

说着想要伸手帮我拂去眼泪,但是手已经无力抬起。

她不知道,此刻她所剩无几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被抽走。

宋可可的那只贵宾犬正在医生的照料下渐渐恢复活力。

“念念最乖了,”我吻着她冰凉的额头,感觉怀里的小身子一点点变沉,“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来晚了……”

她的眼睛半睁着,最后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星星贴纸,嘴角还带着点期待的笑意,小手彻底松开了。

值班医生过来检查时,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

孩子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旁边的护士也紧皱眉头,忍不住出声:“这么小年纪就被抽走了寿命,真是残忍。”

我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医生,你再看看,她只是睡着了!你再看看!求求你再看看!”​

医生叹了口气,试图拉开我的手:“女士,请你冷静一点。”

“噗通”一声我跪在地上,朝着医生不停地磕头。

2

“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她才五岁啊!她还那么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命给你都行!求求你了!”​

额头撞在坚硬的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下,两下,三下……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可我不敢停,我怕一停,女儿就真的回不来了。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拉我,有人劝我,

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直到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我才被护士强行架起来按在椅子上。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我看着抢救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想起医生说过的话。

“身患先天慢性白血病,能平安活过三十岁已是奇迹。”

现在,她才五岁。

就已经被抽走了生命。

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陈羽墨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我正陪可可呢。”

“女儿……女儿她没了……”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喉咙。

陈羽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信:“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对着电话嘶吼,眼泪混合着血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我没有说胡话!”

“她真的没了!就在医院里!你快过来啊!”

电话里陈羽墨的声音已经有些疑惑,但是下一秒却传来宋可可的声音。

“羽墨哥,念念我下午还看见姐姐带她去小区的游乐场玩呢……怎么可能……”

陈羽墨的声音冷了下来:“行了,别演了。”

“我知道你还在为下午的事生气,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拿女儿来博同情有意思吗?现在医疗条件发达,念念能活到100岁,抽点寿命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我看你就是想让我回去跟你吵架。”

“我没有!”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坠入了冰窖。

“她有先天慢性白血病!医生说她活不过三十岁!你拿走她五十年寿命,她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你知不知道念念死之前都还在想着你!她到死了还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也许他终于要相信了。

可下一秒,宋可可就嗤笑一声:

“羽墨哥,姐姐怎么能因为不想救我的小狗就说这样的话……

可这个小狗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念想,

再怎么样也不能拿念念来当借口啊,哪有母亲诅咒自己小孩的……”​

紧接着陈羽墨就叹了一口气,语气当中满是失望:“行了,别在这里说什么女儿出事了。”

“我没有骗你!”我几乎要崩溃了,“她就躺在医院里!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不去。”

他干脆地拒绝。

“可可的狗刚缓过来,她离不开人。

你自己闹够了就早点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3

我连推开抢救室门的力气都没有,指尖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打滑,转身想去找个地方喘口气。

宋可可却突然指着我的方向,怀里的贵宾犬发出细碎的呜咽。

她脸上立刻堆起怯生生的表情: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还在怪羽墨哥救了我的狗?”

她攥着陈羽墨的袖口轻轻摇晃,指节泛白,像是受惊的小鹿:

“可这小狗是妈妈留给我的最后念想……你别生羽墨哥的气好不好?”

陈羽墨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冰冷的眼神直直射在我脸上:

“姜晚,你跟踪我到医院?闹够了没有!

还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那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心如槁木,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但是陈羽墨冲跟在自己旁边的护工使了个眼色,两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立刻过来架住我的胳膊。

我挣扎着想甩开他们,可是毫无作用,头上还没干涸的血液飞溅。

我满脸血液十分狼狈的被控制。

陈羽墨瞥了眼地上的血渍,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又来这套?上次用念念发烧逼我回家,这次直接演流血戏码?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嘶吼着,声音劈得像被撕碎的纸:“我想让你看看你的女儿!”

“她就在里面!被你用五十年寿命换给了那只狗!你连最后一眼都不肯看她吗?”

我拼尽全力的抓住了陈羽墨的衣袖,眼神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宋可可突然捂住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羽墨哥只是不想我太伤心……念念那么可爱,怎么会……”

陈羽墨猛地甩开我的手:“够了!”。

我踉跄着撞在墙上,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

“姜晚,我看你是疯了!为了可可,连女儿都拿来诅咒?”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在我面前,红色的钞票散落一地,混着地上的血迹格外刺眼:

“拿着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可可的狗刚脱离危险,我没空陪你发疯。”

我看着那些钱,突然笑出声来,笑得浑身发抖,眼泪却汹涌而出:

“陈羽墨,你的女儿死了!死在你为别的女人的狗续命的时候!你现在用这些钱打发我?”

他的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冲护工厉声道:

“把她拖出去!别让她在这里吵到可可!”

护工架着我的胳膊往外拖,我的膝盖磕在走廊的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瓷砖上的消毒水混着我的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我拼命扭动着,指甲抠进他们的胳膊:“放开我!那是我的女儿!我要带她走!”

他们却直接把我扔在医院门口的雨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我的衣服,我趴在泥泞里。

看着抢救室的灯光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不知过了多久,雨小了些。

我拖着断了一样的腿,一步一挪地爬回太平间。

值班的护士看到我这副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

4

“我……我来看看我的女儿。”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冰柜被拉开的瞬间,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我看着里面小小的身影,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女儿的生命被抽走后,在她身上留下了时光匆匆的痕迹,已经衰老。

可她的手腕上,脸上。

被人用刀划得乱七八糟纵横交错的伤口翻着血肉。

她原本攥着我衣角的小手被硬生生掰开,指节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掌心还有几道深深的掐痕。

护士在旁边嗫嚅着:“刚才……有个女士过来过来,说是孩子的母亲,单独跟孩子待了一会儿……”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是宋可可。

她不但享受着我女儿的命换了她狗的命,还要毁掉念念最后留下的证据。

雨又大了起来,砸在太平间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儿冰冷的脸颊,她的皮肤像冰一样硬。

“念念……”我哽咽着,声音轻得像梦呓。

“妈妈在……妈妈会让他们……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客厅里还留着女儿昨天画的全家福。

纸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儿正咧着嘴笑。

我跪在地板上,一点一点地布置起灵堂,黑白照片里的念念穿着粉色公主裙,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给陈羽墨的父母打去电话时,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爸妈,念念没了,您们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挂了电话,我拖着麻木的腿走进女儿的房间。

小床上还摆着她最爱的兔子玩偶,书桌上的画笔画了一半。

纸上的游乐园摩天轮刚画了个轮廓,那是念念兴高采烈跟我说爸爸要带她去游乐场时画的。

一切都还停留在昨天,除了那个会奶声奶气喊“妈妈”的小身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在地上枯坐了多久,门锁突然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陈羽墨裹挟着一身寒气冲进来,宋可可像只受惊的小鸟躲在他身后,怀里还抱着那只活蹦乱跳的贵宾犬。

“姜晚你疯了?!”他一眼看到客厅里的灵堂,眼底瞬间燃起暴怒的火焰。

几步冲过来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狠狠掼在地上。

“我才说过你别拿念念的事情来做文章,现在就敢摆灵堂?还敢惊动我爸妈!?”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脑勺磕在桌角,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女儿的骨灰盒从怀里滚出来,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拿个空盒子装什么蒜?”陈羽墨冷笑一声,抬脚就往骨灰盒上踩去。

5

“念念现在到底在哪!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不要!”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护住盒子,却被他一脚踹在胸口。

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撞在墙上。

“咔嚓”一声脆响,骨灰盒被他踩得四分五裂。

灰白色的骨灰混着细小的骨头渣子散落在地毯上,被他的皮鞋反复碾轧。

“陈羽墨!”我目眦欲裂地爬过去,用手拼命拢起那些混着灰尘的骨灰。

指尖被地毯磨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那是念念!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

“我的女儿?”他突然蹲下身,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到底要演什么时候,我现在就让你彻底演不下去。”

我看着地毯上混着骨渣的骨灰,突然笑了。

陈羽墨还在嘶吼着什么,宋可可依偎在他身边假意劝和。

可那些声音都像隔着厚厚的玻璃,模糊又遥远。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玄关时,雨水顺着门缝灌进来。

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我满脸血污的模样。

陈羽墨大概是骂累了,抱着手臂站在客厅中央冷笑:

“滚了就别再回来,等我找到念念了我看看你到底把女儿教成什么样了!”

我拉开门,冷雨瞬间浇在脸上。

没有回头,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包括那半张全家福。

此后三天,陈羽墨没找过我。

他大概以为我又在玩离家出走的把戏,就像过去无数次争吵后那样,用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回来。

宋可可每天在朋友圈晒着那只贵宾犬。

配文都是“被爱包围的小天使”,底下总有他点赞的痕迹。

直到第四天傍晚,陈羽墨的母亲带着哭腔打来电话。

说在医院太平间看到了念念的名字,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正陪着宋可可给狗做美容,不耐烦地皱眉:“妈,你别听姜晚瞎说,她就是故意气我。”

“我看到死亡证明了!”老太太的声音劈了叉。

“上面盖着医院的章!羽墨,念念真没了啊!”

陈羽墨手里的牵引绳“啪嗒”掉在地上,贵宾犬受惊地吠叫起来。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美容台边缘:“不可能……她上周还跟我视频,说要吃草莓蛋糕……”

“那是念念走之前三天!”老太太的哭声透过听筒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