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尸魂界的太阳高悬于苍穹,将充沛的灵子光辉洒向整个静灵庭。

贵族区的建筑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气派,

其中大前田家的宅邸更是金碧辉煌,仿佛每一块砖石都在吸收并反射着太阳的荣光。

跟静灵庭四大贵族那种低调典雅的处世不同,

大前田家虽然只是个中等贵族,却处处彰显着豪横的暴发户气势。

家族正厅内,巨大的琉璃穹顶将炽烈的天光巧妙地过滤折射,

使其沐浴在一种明亮却不刺眼的奢华光晕之中。

空气中,取而代之的是庭院中精心培育的珍稀灵植散发出的芬芳,

即使只是寻常的家族午宴,大前田希之进,这位大前田家的家主,也绝不会在排场上亏待自己。

长条餐桌上,

来自深海鲟鱼最鲜嫩的腮肉被制成薄如蝉翼的刺身,在日光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粉润光泽。

蕴含着精纯灵力的稀有菌菇,此刻被精心炖煮成清澈见底的高汤,热气在光柱中袅袅升腾。

裹着金箔的现世和牛,被烤制得恰到好处,闪烁着诱人的金光。

精致的午间奶油点心也如艺术品般堆砌陈列。

除此之外,其他各种美味佳肴更是一盘叠着一盘,堆得满满当当。

这顿午宴,是日光下的炫富,是大前田家财富底蕴最直接的视觉盛宴。

在角落的位置里,宇智波希代正慢条斯理地享用着一份浇满了浓郁酱汁的顶级肋排。

肉质鲜嫩,酱汁醇厚,她吃得相当投入。

嫁入宇智波家十多年,希代回娘家伸手要钱,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

丈夫宇智波泉奈醉心于空间类鬼道的研究,资金缺口越来越大。

今天打算是来娘家取钱的,恰巧赶上饭点,她便先坐下吃了顿饭。

娘家本就对她嫁入宇智波家颇有微词,对泉奈这个女婿更是满眼嫌恶。

只要泉奈在场,父母必定阴阳怪气,极尽嘲讽。

对此,丈夫泉奈不喜欢过来,希代内心不仅万分理解,甚至暗暗支持,

他不来,自己耳根还可以清净些,这“拿钱”的流程,至少能省去一半时间。

“开场白”如同宴会上固定的前菜,准时奉上。

“哼!”

主位上的大前田希之进用镶金的象牙筷子重重敲了下他面前那只由整块灵玉雕成的碗,

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他那肥胖的脸上堆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目光精准地投向角落里的小女儿,

“那个废物呢?又躲在他那个狗窝里研究他那套狗屁不通的鬼道了?

连岳父家的门槛都不愿踏进来,简直是目无尊长!毫无教养!”

他骂得中气十足,唾沫星子差点飞到他面前那盘价值连城的美食上。

紧跟着,希代的母亲,大前田希华立刻接棒。

她保养得宜的大盘脸上此刻尽显刻薄,声音尖利得像一根钢针划过光滑玻璃的表面,

“就是!你父亲说得对!希代,你看看你!

鬼迷心窍选了个没用的!十几年了!他研究出什么了?

是能多杀一只虚,还是能多赚一分钱?

如今,整个宇智波家全靠你养着!

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连带着止水那么好的孩子也跟着受委屈。

一想到止水身上流着一半那个废物家族的血,我这心啊……”

她夸张地捂住心口,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希代的小哥:大前田希次郎三郎,正奋力对付一只比他脸还大的蟹钳。

闻言,他费力地咽下满嘴蟹肉,含糊不清地加入声讨:“噗…母亲大人…咳…说得对!”

“小妹,不是小哥不疼你,你说你图他什么?

图他不洗澡?图他吃软饭?

趁早离了!让止水认祖归宗,跟着我们姓大前田!

我们倾尽资源培养他,将来当个副队长,队长,还不是简简单单。

总比跟着那个破家族要好,

诶,说到止水……”

他油腻的胖脸转向希代,小眼睛里闪着精光,

“这小子最近在真央灵术院学得怎么样?上次考核第几来着?第三?”

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重点。

一直冷眼旁观的大姐:大前田希美,此刻也忍不住了。

她嫉妒小妹有丈夫(即使是废物)和孩子,这几乎成了她的心魔。

尖酸地接口,声音像淬了毒的针:“哼!还能怎么样?再好的苗子,摊上那么个爹,前途都得蒙尘!

小妹,你可长点心吧!

别让止水被他爹那些不着边际的空想给毁了!

成绩单呢?快拿出来看看!

要是退步了,我看就是那个废物的错!”

她虽然恶毒,但对这个优秀外甥的成绩也有一份扭曲的关注。

宇智波希代早已将这套流程烂熟于心,

口诛笔伐期间,一直是“嗯嗯嗯,是是是”的应和着。

直到吃饱后,希代从容地放下啃得干干净净的肋排骨头,拿起旁边绣着金线的丝帕擦了擦嘴角的酱汁。

动作甚至带着点优雅,跟家里人的吃相是大相径庭。

然后,她才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散发着淡淡墨香的新鲜成绩单。

脸上瞬间切换成无可挑剔的,带着点谦逊又暗含骄傲的营业式微笑。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大姐、小哥,”

声音清晰悦耳,瞬间压过了背景的丝竹声,

“止水这孩子还算争气。

刚结束的阶段性考核,鬼道理论综合,全院第一。

白打实战对抗,稳定在前三序列。

剑道组的几位老师私下都夸他,说他对剑道的理解远超同龄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至于瞬步,那就更不用我讲了吧。学院里〈瞬身止水〉的外号想必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早已耳闻了吧。”

她特意强调了“第一”和“外号”,字正腔圆,确保主位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效果立竿见影。

“哦?这次是第一了?”

希之进脸上的怒容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力想掩饰却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下巴太肥厚),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好!好小子!

不愧是我大前田家的血脉!骨子里流淌着贵族的优秀!

虽然……咳,被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拖累了一点……管家!”

他后半句又习惯性地踩了泉奈一脚,但呼唤管家的语气却斩钉截铁,充满了“打钱”的豪迈,

“把给小姐准备的钞票拿来!动作快点!”

母亲希华虽然还努力板着脸,维持着刻薄贵妇的形象,但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挑剔地扫了一眼成绩单上的具体分数和评语。

冷哼一声,仿佛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哼,算这小子努力,没完全随了他那个没用的爹!…等等,”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依旧嫌弃,内容却变了,

“止水上次来信是不是提了一嘴,说真央灵术院食堂的灵子餐食吃腻了,想念现世‘虎屋’的羊羹?

管家!

去把我私库里那盒从现世京都空运来的顶级‘虎屋’黑糖羊羹拿出来,包好了让小姐带回去给止水换换口味!”

她一边骂着泉奈,一边不忘给宝贝外孙塞顶级零食。

小哥闻听也凑过来,努力睁大他那双被肥肉挤成缝的眼睛看着成绩单上的名次,

“哟呵,真行啊!

比他那个废物爹强了十万八千里!

…诶,小妹,”

他难得地看向希代,油腻的脸上挤出一丝可以称之为“关怀”的表情,

“钱够不够?止水现在训练强度大,又在长身体,灵食补剂不能省!该花就花!不够跟家里说!”

虽然这关怀大概率只是他此刻心情愉悦下的口嗨。

大姐希美撇撇嘴,看着自家小妹脸上那刺眼的得意笑容,

心头那股酸水又冒了上来。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尖声道:“哼!算他生得好,没遗传到那个废物的榆木脑袋和微末灵力。

不过小妹,你可给我把眼睛擦亮点。

盯紧止水,让他离他爹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远点。

那些东西除了浪费钱,屁用没有!

别把好好的孩子给带歪了!”

火力依旧集中在“别带歪止水”上,但明显缺乏了之前的杀伤力。

管家效率极高,很快捧着一个鼓鼓囊囊,分量感十足的钱箱,迈着小碎步,

恭敬地送到宇智波希代面前。

同时,另一位女仆捧着用精致漆盒包装,散发着淡淡黑糖甜香的羊羹,也一并奉上。

希代脸上的营业笑容更加灿烂,她双手接过钱袋和点心盒,动作流畅自然,

“谢谢父亲大人,谢谢母亲大人,我一定把这份心意转达给止水,督促他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不负大前田家的期望。”

接下来的餐后甜点时间,

主桌上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着“天才少年大前田止水”的未来展开了。

是进以鬼道闻名的鬼道众?还是去实力强劲的一番队,或者进大前田家的传统番队:二番队。

父母甚至开始畅想外孙当上队长后的风光。

对泉奈的嘲讽,如同宴会厅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某道冷盘,

虽然还在希代耳边偶尔飘过,但她已经熟练地开启了“信息过滤模式”,

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消灭眼前那盘淋着金色蜂蜜,点缀着灵浆果的松软蛋糕上。

不吃白不吃,反正核心任务拿钱已圆满完成,这些都是纯利润!

宴会接近尾声,希代也适时起身,拎着那分量感人的钱箱和散发着诱人甜香的漆盒,

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向主位方向微微欠身,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止水还在家等着呢。”

姿态无可挑剔。

母亲希华立刻像被按了开关,刻薄的话语追着她的背影:“回去告诉止水,点心是给他的!让他专心修炼!”

典型的隔代亲。

父亲希之进也哼了一声,声音洪亮地补充道:

“钱省着点花,别都填了那个无底洞!

多用在止水身上,买最好的灵食,请最好的陪练,

别怕花钱!!”

“是,父亲母亲,谨记教诲。”

希代极其敷衍地应着,次数多了,也就懒得装了。

什么灰溜溜?什么屈辱感?通通不存在!

她,宇智波希代,回娘家拿钱也是拿得这么抬头挺胸,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