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八点才到达学校，原地解散。
陆北辰下车后就往娱乐街的方向走，别人都三五结伴一起回家，或者像倪家姐弟那样，有司机来接，只有他是孤身一人，清冷的朝前走。
他去娱乐街干嘛？
走过一个街角，估算着其他人应该都回家了，林染停下脚步转身朝陆北辰离开的方向跑去。
林染穿过小巷，一转头忽然看到陆北辰那高挑的背影。
他微微低着头，单手拎着松垮的书包，靠在凹凸不平的墙上抽烟，似乎不想被人打扰。
这是一片还没拆迁的老城区，很多人为了方便，直接在巷子里支炉子做饭，还有腌泡菜的，巷子口路灯下几个老头正在下象棋。
林染放缓脚步，连忙躲在炉子后面，保持着十米远的距离，避免被发现。
没过多久陆北辰扔掉烟头，朝着前面走去，他的背影挺拔，笼着一层淡淡的月光。
周围那些老人小孩一见到他走过来，纷纷噤声，有些熊孩子甚至被拉回家去，关在了家里。
正在收衣服的女人看到陆北辰经过，低声跟旁边新搬来的年轻媳妇咒骂：“就是他，死穷鬼，前阵子打了我家二虎，吓得孩子好几天没敢去上学！什么时候跟他哥一样死在监狱里就好了！”
陆北辰脚步倏然一顿，侧头目光冷冽的睨她一眼。
那女人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扫，心里有些惧怕，收起衣服转头进了家门。
木门“砰”的一声合上。
陆北辰不与她计较，朝着巷子口走去。
林染快步跟上，路过那女人家门口时，停住，一扬手把她没收完的衣服扯下来，扔在泥里。
刚晾上的床单被罩全都白洗了。
林染走出去几米后，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接着响起女人破口大骂的声音。
她头也不回，笑着跑到前面。
本来不该招惹街头的泼妇，惹了她们骂起人来不要太难听，可林染不怕，谁让她刚才骂陆爷骂的那么难听呢？
现在的陆北辰就像被铁链锁住的猛兽，穷归穷，别人都想踩上一脚，但是早晚有一天他被激怒。
他所有的利刃，以后都会刺向伤害过他的人，譬如他后来使手段让倪市长落马，短短半年就将倪家连根拔起，恨不得把房子都给烧了。
林染可不要做恶人，她得和未来在深城只手遮天的陆爷做兄弟，以后在他的淫威下顺风顺水，走上人生巅峰。
林染来到路口，猝不及防被人扯住了书包，直接将她拽过去。
林染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少年结实的手臂按在墙上。
“你跟踪我？”他眉眼冷酷。
林染望着他骤然放大的五官，莫名紧张。
他脸部轮廓硬朗，眉眼冷峻，眼底此刻散发着森森寒意，不，甚至是敌意。
“我只是想去娱乐街吃碗馄饨。”林染心虚的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街上挺多人的。”
陆北辰目光微动，松开手，却凑近了她，狭长的眼眸盯着她闪烁的黑目，问：“怎么，看上我了？”
林染缓缓露出微笑，眼睛眯成月牙，狡黠的望着他。
“你说是就是，”她毫不否认，“要交往看看吗？”
陆北辰垂眸，眼神轻蔑。
此刻别说他是个穷小子，哪怕日后身家千万百万，他也不会喜欢仇人的女儿！
“做梦。”他说完，拎着书包朝前走。
林染不理会他，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后，陆北辰站定，转身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微微低头：“别再跟着我了。”
“不是跟着你，我去那儿也有事。”林染一本正经的说。
“随便你。”
陆北辰不再理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娱乐街，此时还不到九点，街上正是热闹时候。
“阿婆，来一碗虾仁馄饨，不要葱花多加香菜。”林染大大方方坐在路边摆着的小方桌前，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街景。
陆北辰走进一家台球厅。
台球厅上面一层是会所，不挂招牌，不对外开放，只有熟人介绍才能进场消费。
半小时后，林染端着杯奶茶大摇大摆的走进台球厅，进门后有个小走廊，本来很宽敞，但穿着工作服的陆北辰还是停了一下。
他手上端着托盘，瞥了少女一眼，一点也不待见她的样子，迈着冷酷的步伐从她身边走过。
林染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
穿过小走廊，林染就看到一个个社会小青年在打台球，她走向吧台前，看了看员工值班表，陆北辰居然每天晚上都来上班。
“小妹妹你找谁？我们这儿是会员制，要先充卡才能玩。”店长还算客气的说。
林染抱着奶茶空杯从兜里拿出一沓红色钞票，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开一年的。”
陆北辰此时已经回来了，看到她在冲卡也没说话，走到里面利落的摆球。
他今天似乎很忙。
或许不止今天，林染回忆了一下，好像他总会在傍晚背着包往娱乐街方向走，那天一起去买东西也是，他总在看时间。
这里是三班倒，也就是说他每天要熬到凌晨三四点。
他忙成这样还有时间学习？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需要休息啊，他每天这么拼命难怪以后身体不好。
“小妹妹，”林染正在心里嘀咕着，旁边突然有人喊她。
她看过去，就见说话的是个光头男，光头男手上戴着金扳指，端着一杯淡蓝色的饮料，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妹妹，请你喝杯饮料，你是第一次来吧？看看想喝什么，哥哥请客~”
猥琐至极，流里流气，林染冷笑了一声接过杯子，随意放在一旁。
光头男让林染自己挑零食，然后拿起电话走到一旁，时不时笑着打量林染一眼。
吧台里面，陆北辰淡定的站着，他正在低头看手机。
片刻后，林染端起杯子。
她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打量着周围，看着楼梯口，在盘算着等会儿打断光头男左腿还是右腿。
她正要喝下饮料，陆北辰冷冷的走了过来，修长好看的手覆在杯口上说：“你想死吗，谁特么让你来这儿找我的？！”
林染抬头看向他，对上一双愠怒的黑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