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毕,和钢琴做完最后的道别。
二 雪松之遇
再次遇见江临,是在一个暮春的傍晚。
那场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洱海的美术馆光洁的玻璃穹顶上,发出沉闷的鼓点声。
刚吃完抑制药,身体深处泛起的虚弱像潮水,一阵阵冲刷着意志的堤岸。
最终还是没有抵住,眼前的油画扭曲、旋转,脚下平躺的地面,好像变成了无尽的深渊,拉着自己往下沉。
我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还没摸到墙壁。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然和预想的摔倒没有降临。
而是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地、稳稳地托住了我的腰背,另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一股似曾相识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雨水潮湿的味道,涌入鼻腔。
“小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惊魂未定地站稳,下意识地挣脱开那双手的扶持,向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抬起头,撞进一双眼睛里。那眼睛很亮,像一片孤寂的海平面上亮起的一个灯塔。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浮现
他很高,穿着简单的运动服,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贴合在上身,腹肌若隐若现。
“谢谢。”
林晚我垂下眼睫,声音有些发飘,带着刚经历眩晕后的虚弱,还有刻意维持的疏离。
“又低血糖了?”
他并未因我的冷淡而退缩,反而微微蹙起眉头,眼神里的关切更浓了。
从包里拿出一个巧克力递给自己。
“不用了,谢谢。”
我拒绝得很快,甚至有些生硬,只想立刻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关切和这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行。”
我勉强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再次道谢。
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汇入了稀疏的人流,将他和那片雪松气息抛在身后。
慌乱之中,手机从口袋滑落出来。
林晚连忙找保安借到电话。
还好被好心人捡到,通过简单的沟通,两人约在美术馆对面的一家咖啡店拿手机。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带着一种熟稔的自然。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男孩几乎刺眼的阳光,犹豫止步不前。
但是我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异常的反应暴露了我就是手机主人的现实。
“真的是你!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三次了。”
男生交流时眼中的那抹惊喜,像投入林晚心中湖面的石子,清晰地漾开。
“江临,谢谢你捡到了我的手机,不然麻烦大了。”
林晚说着就把包里准备好的现金放在桌上,没敢看坐在对面的男生。
其实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这时自己就应该请杯咖啡和点心以表感谢,而不是这样拿出一叠的现金,但是现在的自己就只想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了却残生。
然而江临的自然熟远超了我的想象,说自己帮忙了三次这还不够,这家咖啡店的蛋糕很不错,要加一份蛋糕当做谢礼。
很快蛋糕到了,本来想结完账直接走人,可是江临比自己健谈的太多了,即使自己故意少说了很多话,还是忍不住多谈了些。
从京市第一次扶住自己讲到洱海,从美术馆讲到洱海的美,从玻璃外卖花的女孩说到婚礼。
一不留神,竟然互通的微信还相约第二天一起去看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