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讨债的。
“知道了。”我轻声应下,顺从得像只被驯服的小猫。
白路山似乎对我的识趣很满意,闭上眼不再说话。
车子驶入一座灯火辉煌的庄园,停在一栋宛如宫殿的别墅前。
一进门,我就听见了压抑的哭声。
客厅巨大的水晶灯下,白若溪正梨花带雨地扑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怀里。
“妈,都怪我,要不是我,爸爸也不会把她接回来...她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把我赶走?”
那个女人,我的亲生母亲柳曼云,正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才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女儿,谁也抢不走。”
旁边站着的,是我那个眉眼冷峻的亲哥哥白辰,他递上一杯热牛奶,语气里满是宠溺:“若溪,别哭了,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们三个自成一个世界,其乐融融,而我这个所谓的“真千金”,就像一个闯入别人家的不速之客,被无视得彻底。
空气里弥漫着虚伪的香水味,让我作呕。
我没有像他们预想中那样局促不安,或者愤怒嫉妒。
我只是平静地抱着雪球,转身对白路山说:“我带它去院子里走走。”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便径直穿过客厅,推开了通往庭院的玻璃门。
身后,我能感觉到几道或审视或鄙夷的目光,如芒在背。
庭院很大,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名贵的花卉,还有一个漂亮的喷泉。
可雪球却有些不安地在我怀里动了动。
我摸了摸它的头,低声说:“你也觉得这里太小了,是不是?还没有我们村里的一片山林大。”
这里再奢华,也只是一座精致的牢笼。
“楚禾!”
白路山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跟了出来,脸色铁青,“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规矩了吗?谁让你到处乱走的!”
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我记得。第一,不公开身份,我没说。第二,不赶走白若溪,我没赶。第三,不争宠,我更没争。白先生,我哪条没遵守?”
我的冷静反问,让他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白若溪哭着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柳曼云的胳膊,泫然欲泣:“妈,你看她...她好凶。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柳曼云立刻像护崽的母鸡,怒视着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不懂!在山里野惯了是吗?还有你怀里那是什么东西?脏死了,赶紧给我扔出去!”
她的手指着我怀里的雪球,满脸嫌恶。
雪球似乎感受到了敌意,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抱紧了它,目光迎上柳曼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这是白先生答应过我的,可以带它来。我的规矩只有一条,做人要守信用。”
我把矛头,直直地抛回给了这个家的主人。
白路山的脸色更难看了。
“放肆!”我那个好哥哥白辰厉声喝道,“你怎么跟妈说话的?别忘了你现在姓白!”
他高高在上的语气,像是在施舍我一个天大的恩赐。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搞错了,”我一字一顿,平静地纠正他,“我姓楚,楚禾的楚。”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