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钓时渔船侧翻,丈夫迫于舆论先救了怀孕的我。
再回头时,却亲眼看见他的白月光被巨浪淹没。 他怪我故意拖延救援时间,整整恨了我十年。 也从未给过女儿一个好脸色,甚至不准她喊爸爸。 直到时光机被研发出来那天,他义无反顾要回到过去。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与暖暖阴阳相隔,江念安,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救你!” 女儿也怨毒的诅咒我。 “都怪你害死了暖暖阿姨,爸爸才会这么讨厌我,你不配当我的妈妈!” 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我也选择回到过去。 这一次,我选择自救。 我要斩断与他的所有缘分。 1. 海水汹涌地灌进口鼻,我的意识刚清醒,白敬就粗暴将我身上的救生圈扯下。 接着,他头也不回的朝夏暖游去。 “暖暖,别怕,抱紧我。” 他紧紧搂住夏暖,奋力的朝着救援的邮轮方向而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咬着牙抱着一块浮木,大声的冲救援队呼叫。 好不容易上岸后,我瘫在冰冷甲板角落,贪婪地呼吸。 余光里,是白敬用外套裹住夏暖,温言软语安抚着。 温润如玉的模样,曾让我痴迷了大半辈子。 从前我以为白敬至少是喜欢我的。 直到他的白月光夏暖死后,我才确定,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夏暖。 我很庆幸,我有了一次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和他纠缠了。 这时,白敬来到我的旁边,语气带着冷嘲热讽。 “你这不是能自己上来吗?之前装什么柔弱?” 我紧抿着嘴唇,看着他眼中的厌恶,指甲死死地掐入掌心。 原来他真的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缓过一口气之后,我从甲板上爬了起来。 “白敬,我们离婚吧。” 我垂眸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我清楚的记得上一世,他曾说余生有两个遗憾。 第一个是没能救下夏暖。 第二个就是后悔跟我结婚。 如今他已经救下夏暖。 而我,也给他一个成全遗憾的机会。 既然这段婚姻对他来说是枷锁,那我替他做个了断。 话音落,白敬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更深的讥诮。 “江念安,你在发什么疯?非要这个时候闹?”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想闹到我爷爷面前,顺便编排一下暖暖?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垂下眼,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一丝波澜。 “你费尽千辛万苦,赌上一切回来,不就是为了救她,为了和她在一起吗?我成全你。” 他冷嗤一声:“成全?呵!你明知道我们的婚姻是爷爷当年亲自定下的,没有他老人家点头,这婚就不可能离。” 就在这时,旁边几个同样裹着毯子的人在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明晚莱恩大师在皇家剧院的最后一场演出,收官之作啊。” “何止,有小道消息说,大师这次要现场挑选关门弟子。” 上一世,因为这场海难,我彻底错过了这场梦寐以求的演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遗憾涌上心头。 白敬也听到了议论,他烦躁地开口:“行了,别在这里闹,明晚我陪你去听莱恩的演出,算是补偿。其他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却又一下释然。 虽然白敬厌恶我,但在夏暖出事之前,我和他的关系不错,我与他也算恩爱有加。 不然他也不会和我结婚。 白敬没有等到我的回答,语气不耐烦:“去不去?” 我回过神来,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去。” 去看一场属于我们两人最后的演出。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可突然,我肚子一阵阵刺痛,忍不住蜷缩着身子。 声音都带着颤抖:“白敬,我……” 就在这时,夏暖抱着一条金毛犬急匆匆地跑过来。 “阿敬,贝贝被缆绳缠住了,快不行了,你快救救它!求你了!” 闻言,白敬立马上前,走了几步后似乎才想起我还在原地。 他转过身看向我,语气中沾染着焦急。 “我先陪她去医院,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 说完,他也不等我的回应,带着夏暖离开。 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裤子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2. 几番折腾到了医院后,医生满脸愧疚的告诉我。 “江小姐,很抱歉,没能保住你的孩子。” 我下意识地摸着平坦的小腹,有些恍惚。 上一世,女儿怨恨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恨你,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 “你不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才不是杀人犯。” 想到那些揪心的过往,我的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两行清泪。 没了,也挺好。 至少,她不会再有机会,用那样绝望的眼神看着我,说恨我。 “江小姐?” 医生似乎被我这过于平静的反应惊住了,轻声唤我。 等我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谢谢你,医生。” 医生眼中错愕更甚,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我刚闭上眼睛,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白敬提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购物袋走了进来。 他打量着我身上,似乎没见到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我刚才路过母婴店,特意给咱们宝宝买了玩具。” 说着,他自顾自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拨浪鼓,要塞进我的手里。 可包装袋上“宠物玩具”那几个大字狠狠刺痛我的双眼。 我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抓住。 我深吸口气,开口问道:“贝贝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呛了水,暖暖已经带着回家休息了。” “现在大家都相安无事,我也希望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别在爷爷面前乱说。” 我苦笑一声。 这大概才是他今天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担心我去长辈面前抹黑他的白月光,担心我会成为他和夏暖之间的绊脚石。 我点头。 “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接着,我从病床上下来,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出院手续单,需要家属签字。” 他接过文件,快速地签好名字后又递给我。 我看着中间夹着的离婚协议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又奇异地松开。 剩下的这件事,也算是完成了。 我办理好出院手续后,刚走到医院大门口时。 白敬的电话响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他转头看向我。“暖暖出事了,我过去看看,你自己打车回去。” 我点点头,没有难过,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 在路边拦下出租车,才回到家。 “安安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白敬那臭小子呢?”爷爷放下报纸,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到爷爷身边,乖巧地站定。 看着他脸上的关心和疼爱,一股强烈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世上,真心待我好的,大概只有爷爷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缓缓开口。 “爷爷,我想和白敬离婚了。” 白爷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被震怒取代。 “什么?离婚?是不是白敬那个混账东西,他又欺负你了?” “告诉爷爷,爷爷打断他的腿。” 他气得手都在抖,作势就要站起来。 我用力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个安抚的微笑。 “爷爷,他没有欺负我,真的。” “那为什么……” “只是我们两个人不合适。从一开始,也许就是个错误,不合适的两个人硬要绑在一起,最后只会变成一对面目可憎的怨偶。” 上一世京市人尽皆知的笑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况且,您心里也明白的,他心里装着的一直都是夏暖,对我不过是爷爷您定下的责任罢了。我不想再用这份责任把他绑在身边,让他以后更加恨我。” 白爷爷见我心意已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安安啊,爷爷知道了,爷爷不拦你。只是你要记住,就算你和那个混账小子分开了,白家永远是你的家,爷爷永远是你的爷爷。” “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谁敢不认,爷爷第一个不答应。” 我扑进白爷爷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谢谢,爷爷,你永远都是我的爷爷。” 4. 我在白家吃完饭后,就前往大剧院。 站在大剧院的门口,看着人来人往。 白敬和夏暖并排向我走来。 “念安姐!”夏暖率先开口,“好巧呀,你也来看莱恩大师的演出吗?阿敬担心我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带着我来看演出,念安姐,你不会介意我们和你一起吧?” 我抿嘴笑了笑:“不介意。” 白敬脸上却带着疑惑,但他最终还是没开口。 夏暖走过来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声音压的低低的。 “江念安,你是个聪明人,阿敬的心在谁身上,你比谁都清楚,何必占着那个位置,让大家都难堪?不如痛快点,把他让给我?” “好啊。” 似乎夏暖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许久都没说话。 演出现场,莱恩表示想再收一名关门弟子。 我为自己争取机会,得到上场演奏的机会。 我摸上小提琴时,久违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表演结束后,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与此同时,台下有一束怨毒的目光盯着我。 离场时,白敬破天荒地对我露出了好脸色。 “不愧是你,江念安。”他低声说了一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骄傲。 夏暖立刻咬住了下唇,再抬头时,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真羡慕念安姐,才华横溢,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只能躲在阿敬身后。” 即将上车时,几名面相凶狠的男人迅速地将匕首抵在我和夏暖的脖子上。 “让开,不然就杀了这两个女人。” 我被推搡着塞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门重重关上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和夏暖都双手都被绑着。 白敬站在我们的对面,手中提着一个箱子。 为首的男人,语气中带着戏谑:“白大总裁,来得挺快嘛!” 男人狞笑着走上前,用枪口点了点我和夏暖:“看看,你老婆和小情人都在老子手上,爽不爽?现在,老子给你个选择,只能救一个,选吧!” 白敬犹豫了,他的目光在我和夏暖之间打量。 我率先开口了:“白敬,你救夏暖吧。” “什么?”男人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大笑,“哈哈哈!操!老子干了这么多年绑票,头一回见到老婆主动让老公救小三的。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 白敬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放了她们两人,我给你们钱。” “哈哈哈……” “老子就想要你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男人猛地将枪口从白敬方向移开,对准了吓得瑟瑟发抖的夏暖。 在他扣下扳机时,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我猛地侧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夏暖。 子弹穿透我的胸口,我嘴角含着笑,缓缓倒下。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我似乎听到了白敬撕心裂肺的怒吼。 5. 三天后,我才醒过来。 “你醒了?”白敬沙哑疲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冒出胡茬,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他揉了揉眉心:“医生说子弹离心脏就差两公分,你差一点儿就……还好,暖暖也没事,只是惊吓过度。”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病房中,突然了安静下来。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白总,夏小姐醒了,情绪很激动,一直在找您。” 白敬的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她被吓得不轻,我过去看看。” 他抬脚就要走,甚至没再看我一眼。 我突然叫住他:“白敬。” 他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眉头微蹙:“有事?” 我摇了摇头:“没,你快去吧。”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等他彻底离开后,我找到自己的衣物换上。 拿出手机,直接在网上订好了最近一班飞往奥地利的机票。 买好机票后,才惊觉自己的身体无法乘坐飞机。 一丝自嘲的笑意浮上嘴角。 看,连离开都这么不顺利。 我重新买了前往欧洲的火车票。 上火车前,我拿出手机,登录了所有社交账号,清空了所有个人信息。 然后,一个一个注销掉。 京市,再见。 白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