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在景区拒绝搭讪被捅死时,血泊倒映出父母崩溃的脸。
再睁眼,她回到了凶手搭讪前十五分钟。
这次她微笑接过对方递来的水:“谢谢,您对景区历史很了解?”
她用外交辞令周旋时,手指在口袋盲打报警短信。
凶手第三次掏出匕首时,她突然说:“您知道景区新增了多少摄像头吗?”
对方愣住瞬间,便衣警察的枪口已抵住他后脑。
警笛声中,林薇裹紧警官递来的外套。
重生前血泊里的父母幻影,终于被远处真实的呼喊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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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呛入喉管,林薇的意识在窒息的剧痛和液体倒灌的恐惧中沉浮。不是水,是血。她自己的血。视野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像被打翻的劣质颜料桶。她仰面倒在粗糙的石板路上,天空是灰蒙蒙的,压得很低,边缘却诡异地晕染开大片大片的红霞,或者那根本就是她瞳孔里溢出的血色?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水,每一次试图呼吸都牵扯着胸口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让脖颈上那道深深的、冰凉的伤口涌出更多温热的液体。
就在这片粘稠的血泊边缘,倒映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扭曲,晃动,却清晰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灵魂上——两张因极致痛苦而完全扭曲的脸。母亲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泪痕的颊边,嘴巴绝望地大张着,发出无声的嘶喊,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正被旁边同样崩溃的父亲和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死死架住,才没有彻底瘫软下去。父亲,那个一向如山般沉稳的男人,此刻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脸颊肌肉疯狂地痉挛,他死死盯着她躺倒的地方,喉咙里滚动着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一只手徒劳地伸向她,指尖却在空气中剧烈地颤抖。
爸…妈…
林薇的意识像风中残烛,拼命地想喊出这两个字,却只能搅动嘴里更多的血沫,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冰冷的绝望如同无数细针,密密麻麻扎进她每一寸正在迅速流失温度的皮肤。她后悔了。不是后悔拒绝了那个男人的搭讪,是后悔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到这个偏僻的角落看什么该死的枫叶,后悔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那个男人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阴鸷,后悔自己转身离开时那自以为是的、带着点外交学院学生惯常的疏离与礼貌的拒绝姿态……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血泊里父母那两张彻底破碎的脸。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来一次!
这念头像濒死前的最后一道闪电,带着不甘的、撕裂灵魂的灼痛,狠狠劈入她混沌的脑海。
……
“嗡——”
一阵强烈的、仿佛要将颅骨挤碎的眩晕毫无预兆地袭来。紧接着,是令人作呕的失重感,仿佛从万丈悬崖一头栽下。
“呼!”
林薇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者终于冲破水面。肺叶贪婪地扩张,新鲜的、带着草木微腥和初秋凉意的空气汹涌灌入,驱散了喉咙里那浓重的血腥幻觉。剧烈的呛咳瞬间攫住了她,她弯下腰,双手死死撑住膝盖,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