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嘴里念起了师父教我的,那段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的禁咒。
“阳身做鼎,阴魂为引。”
“以我之命,锁你之魂。”
“天道为证,命格捆绑!”
随着我最后一个字念完,我手臂上的血管,一根根都凸了起来。
那些从坟坑里冒出来的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疯了一样地顺着我的手臂,往我身体里钻。
那感觉,就像有无数根冰针,在扎我的骨头,扎我的五脏六腑。
疼。
疼得我眼前发黑,浑身抽搐。
我咬破了嘴唇,满嘴都是血腥味,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等最后一丝黑气钻进我身体,我再也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
我感觉我的命,像是被抽走了一半。
“你……你没事吧?”
赵磊跑了过来,想扶我,又有点不敢。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解。
我撑着地,勉强坐了起来。
“死不了。”
我摊开手,给他看我的手臂。
一道蛇一样的黑色纹路,从我的掌心,一直蔓延到了我的手肘。
那纹路,还在一跳一跳的,像是活的。
“这是什么?”他问。
“是张铁山的怨气。”
我说,“现在,我用我的命,暂时把它锁住了。它伤不了别人,只会伤我。”
赵磊的世界观,好像被我这一连串的操作,给砸得稀碎。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还在抽搐的刘彩凤,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走,我送你回家。”
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架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
身后那些被吓跑的村民,远远地看着我们,没一个敢上前来。
我知道,从今天起,在这个村子里,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周丫儿了。
我是他们眼里,能通鬼神,也能招鬼神的,怪物。
5 暗流涌动
我在家里躺了三天。
手臂上那道黑色的纹路,像一条喂不饱的蛇,每天晚上都疼得钻心。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有时候是矿井里塌方的轰鸣,有时候是被人用土活埋的窒息感。
我知道,这是张铁山的记忆和怨气,在跟我抢这具身体。
赵磊每天都来。
给我送吃的,送药,还帮我把院子里的杂草都拔干净了。
村里人现在都躲着我走,看见我家门口都得绕道,也只有他,还敢踏进我这个“晦气”的家门。
第四天晚上,我疼得实在受不了,在床上翻来覆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跟信号不好的收音机一样。
“……石灰窑……”
“……埋……”
“……钱……”
“……瘸子……”
我猛地睁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可那几个词,却像烙铁一样,烙在了我脑子里。
第二天,赵磊再来的时候,我把这几个词告诉了他。
他皱着眉,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石灰窑?我们村早就没有石灰窑了,十几年前就关了。”
“瘸子……你说的是王瘸子?”
王瘸子,就是我们村的现任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