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目光如同手术刀，剐过郑凯因恐惧而抖动的面皮。“我父亲……难收拾？签了约还不够？还要怎么样才叫……好收拾？”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子割肉。
郑凯被这平静下的疯狂逼得几乎窒息，心理防线在高压下彻底崩溃。
“你以为签了字就完了？！！”他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唾沫星子喷溅，“那份协议就是个屁！控制权在平台！所有的解释权！他们说样本数据异常需要‘极端环境刺激激活’，说需要更高强度的‘戏剧冲突’！他们就敢！他们就敢把我丢进来！说我‘渎职’，说我‘擅自接触高危观察样本’！哈！卸磨杀驴！都是疯子！疯子！”
真相的碎片，裹挟着郑凯绝望的嘶吼，如同冰雹狠狠砸下！协议是枷锁，也是“囚蝶”肆意妄为的通行证！“极端环境刺激”？“戏剧冲突”？
原来她和郑凯，都不过是这巨大血腥游乐场里，被随意摆放、用以取悦看客的道具！
4 黑暗敲击
就在这时，囚室的灯光猛地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只有秦墨胸前传感器和手腕镣铐上微型指示灯发出的微弱红光，以及墙壁巨大直播屏幕上疯狂翻滚的礼物特效和弹幕洪流，在绝对的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光影轮廓。
一片死寂中，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郑凯牙齿因极度恐惧而发出的咯咯撞击声。
“咚…咚…咚…”
一个极其轻微、规律、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敲击声，突兀地在秦墨耳畔响起。不是来自墙壁，也不是天花板，更像是……直接叩击在她的听觉神经上！冰凉，清晰，带着一种非人的节奏感。
这声音……秦墨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她猛地攥紧拳头——是那个声音！父亲死前弥留之际，紧紧抓着她的手，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悔恨，他嘴唇翕动，干裂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窗……窗外……草……绿了……在……敲……快……跑……”
她当时只以为是父亲病重谵妄的胡言乱语。可现在……在这个隔绝一切、只为死亡直播而存在的囚笼深处，这个诡异的敲击声，再次清晰地响了起来！
“咚…咚…咚…”
冰冷，执着，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倒计时。
郑凯显然也听到了。他像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瘫软在地，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惊恐地环视着完全无法视物的黑暗：“什…什么声音？！谁？谁在那里？！”他崩溃地挥舞着手臂，徒劳地抓向虚无。
平台显然也被这计划外的变故震动，巨大的屏幕瞬间切换为幽绿、颗粒感粗糙的夜视监控画面。
画面中，秦墨如同一尊凝固的石像，矗立在黑暗中央，只有胸前的传感器红光和电子镣铐的微光映亮她紧绷的下颌线条。郑凯则蜷缩在她脚边不远处的地上，像一团蠕动的烂泥，崩溃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幽绿画面里，秦墨猛地抬起了头！她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光束，精准地穿透了虚拟的屏幕，死死锁定了郑凯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诡异的是，在她抬头的瞬间，那冰冷的敲击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