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该死,那就去死吧!」
2
裴景鸿没死。
我身子太弱,只刺破了他的皮肤,未伤及心脉。
公公婆婆听闻此事,不顾我还在坐小月子,派了身边的陈嬷嬷过来,传话我立即去正院聆听训诫。
若是从前的我,恐会不顾身子,急急忙忙跑过去,生怕他们多等一刻。
但现在。
呵。
他们也配?
我慢悠悠地喝完一碗鸡汤,不顾陈嬷嬷越来越黑的脸色,擦了擦嘴,才慢条斯理地说:
「你回话侯爷夫人,我身体抱恙,不便走动,若他们有话训诫,可移步梅苑。」
梅苑,即是我住的院子。
嫁进宁安侯府半年多,公婆自恃长辈身份,从未踏足梅苑。
就连前不久我小产,他们也只是派人简单地问候了一句,连看都未来看我一眼。
我从前以为他们恪守礼法,现在才明白,他们只是不喜我、磋磨我罢了。
陈嬷嬷板起脸,「世子妃身体有恙,但也不该违背侯爷夫人的命令,否则岂非有违孝道?」
我轻掀眼皮,冷冷地看着她。
从前我敬她是婆婆身边得用的人,哪怕说话逾矩,也从未放在心上。
但她却当我软弱可欺,不是板脸说教,就是冷嘲热讽。
她怕是忘了。
我才是主子。
陈嬷嬷被我凌厉的气势震慑,吓得后退两步,目光惊疑不定,仿佛从不认识我一般。
我不紧不慢道:「嬷嬷怕是年纪大了,忘了主尊奴卑的规矩,竟敢教训起主子来。香琴,教教陈嬷嬷,什么才是做奴婢的规矩。」
「是。」
香琴让两个丫鬟押着陈嬷嬷,随后撸起袖子,狠狠打了她几巴掌。
被放开后,陈嬷嬷怨毒地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我必如实禀告」,便捂着脸落荒而逃。
香琴一脸担忧道:「此事恐怕不会善了。」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再端碗鸡汤上来,等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香琴的担忧很快被证实。
半个时辰后,院外突然一阵嘈杂。
我那好公公好婆婆。
第一次登了我的门。
3
公婆面含愠色,连眼角的褶子都充满了愤怒。
公公冷嘲热讽:「世子妃真是好大的架子,竟让我们做长辈的亲自登门!」
婆婆疾言厉色:「向来只有儿媳登公婆门,哪有公婆登儿媳门的道理?我看你小产后愈发没规矩了,刺伤鸿儿,打陈嬷嬷,如今又让我们屈身前来。不就是小产了吗?鸿儿也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难道要把我们好好的家搅得天翻地覆吗?」
不就是小产了吗?
一句轻飘飘的话,让我如鲠在喉。
前世,公婆也是对我小产一事轻描淡写。
公公说世子固然有错,但我也有错,不该接触表哥这个外男,以后切记谨言慎行。
婆婆说世子做父亲的也很痛苦,我要善解人意,别得理不饶人。
那时我听到他们的话,惶恐不安,内耗不已。
后来,我想明白了。
这家子都是自私凉薄的,别妄想从他们那里得到共情和怜悯。
唯有比他们更自私更凉薄,方能保护自己。
我故作诧异道:「公公婆婆怎如此说?刺伤夫君只是一时失手,打陈嬷嬷是教她规矩,至于让公婆登门,那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我刚被夫君虐打小产,连起身下床都不能,公婆向来慈爱,怎会在此时宣我去正院聆听训诫?定是陈嬷嬷这个恶奴假传命令,欲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公婆千万莫听信谗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