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愕然,手颤抖地指着我,「你、你……」
婆婆气得跳脚,「好啊!你这个大逆不道的贱人,竟敢夺了侯府的权,我要让鸿儿休了你!」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发出一声嗤笑。
「休我?你看我在意吗?」
公婆还欲骂,香琴机灵地叫人捆了他们,并堵了他们的嘴。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愤懑不平却又不得不任我宰割的模样,心里畅快极了。
从前,婆婆为了磋磨我,让我每日卯时请安,她自己却故意晚起一个时辰。
我每日等在她的院子里,又困又饿,连杯冷茶都喝不到。
有一次,我来了癸水,肚子痛得难受,想跟她的丫鬟讨杯热水,竟被她讽刺娇气。
她嫌我性子不够沉稳,隔三差五就让我抄女戒,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可怜我一个武将的女儿,竟能将女戒倒背如流。
她还总生病,不管真病假病,反正我必须侍疾。
喂药喂饭、端茶递水、洗脚揉肩……
能干的不能干的都让我干,比丫鬟还丫鬟。
有时候,我真弄不懂。
儿媳是什么很贱的身份吗?为何要磋磨至此。
最可笑的是公公。
年轻时命好,偶然救了陛下一命,获得了宁安侯的爵位。
但他只会念些酸诗,没什么真才实能,在外耍不了威风,便回家在我这个儿媳头上作威作福。
男主外女主内,哪有公公的手会伸到内宅?
他会。
每次婆婆磋磨我的时候,他总要训斥我一番,将公公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他也不想想,一个连喝花酒都伸手向儿媳要钱的人,哪还有什么威严?
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我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吩咐道:「把他们关起来,好好『伺候』!」
7
刚出正院,丫鬟急匆匆跑过来。
「世子妃,世子被人打了!」
不知裴景鸿得罪了谁,那人也是缺德,套了他的麻袋,专朝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打,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像只大猪头。
裴景鸿素日最要脸面,这会被打了脸,怒不可遏。
当时跟随的侍卫小厮,一律被罚了三十大板。
他尤觉得不解气,亲自拎着板子重重地打。
整个院子鬼哭狼嚎,血腥冲天。
我看不下去,命人夺了他手里的板子,把侍卫小厮扶下去上药。
「世子何必生这样大的气,再打下去,怕会出人命。」
他双眼猩红,眼底充满病态的癫狂。
「不过几条贱命,死了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心怀良善、把身上大氅脱给小乞儿御寒的白衣公子吗?
我和他初见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当时我出门赴友人约,掀开车帘欣赏外面的雪景,却被街角的一幕吸引了视线。
冰天雪地里,白衣公子目光怜悯,解下身上大氅,弯腰披在瑟缩在墙角的小乞儿身上。
漫天飞雪,君子如玉,惊艳了我的眼。
我当即叫停了马车,走到他面前。
「我叫梅胜雪,公子衣衫单薄,可愿上车避避寒?」
他莞尔一笑。
「今日下雪,姑娘又名雪,我们当真是有缘呢!」
我羞红了脸,从此一颗心扑在了他身上。
当时他怜乞儿寒冷,如今却视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