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分数银行’的公开利率虽然高，好歹正规啊。碰黑庄？胆子真肥！这下好了，窟窿补不上，期末考就算满分，估计也不够填那驴打滚的利息，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黑分庄？抵押期末预期分数？！
我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难怪！难怪她最近总是脸色苍白，上课时眼神飘忽，好几次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都恍恍惚惚。
她总在下课铃响的第一时间就冲出教室，我还以为她是去抢图书馆的座位……
原来，是去交易那看不见摸不着、却足以吞噬她的分数？
为了奶奶的医药费？那个总是塞给我一个热乎乎烤红薯、笑起来满脸慈祥皱纹的老人？
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巨大荒谬感的洪流在我胸腔里冲撞。
在这个分数即一切、分数即生命的世界里，连救命的钱，都要用未来的知识、用悬在头顶的分数去换取？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的铃声，像是给这座疯狂交易所按下了暂停键。
喧嚣暂时退潮，留下疲惫的寂静和四处弥漫的尘埃。我没有立刻离开。
等到教室里最后几个磨蹭的身影也消失，夕阳将空荡荡的桌椅拉出长长的、寂寥的影子时。
我终于起身，像一抹游魂，脚步沉重地走向走廊尽头那扇沉重的、挂着“分数银行”金属牌子的磨砂玻璃门。
门无声地滑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昂贵皮革气味的冷气扑面而来，瞬间让我裸露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里与外面走廊的狂热混乱截然不同。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踩上去听不到一丝回响。
柔和的、毫无温度可言的灯光从天花板的格栅中均匀洒下。
一排排光洁如新的金属柜台后面，穿着笔挺制服、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端坐着，他们胸前的名牌在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秩序感，安静得只能听到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走到一个空闲的柜台前。
里面那位妆容精致得如同假人、眼神像扫描仪一样冰冷的女士抬起眼皮，没有任何情绪地扫了我一眼。
“办理什么业务？” 声音如同电子合成，毫无起伏。
“查…查一下，苏晓冉的账户…状态。” 我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厉害。
她没有丝毫意外，显然这种查询司空见惯。
细长的手指在光洁的触控屏上快速滑动了几下。
“姓名：苏晓冉。学籍号： GZ2023070215。”
她毫无感情地念着，目光落在屏幕上， “账户状态：高危。当前可用分币：-128.75。主要负债项：三天前通过非公开渠道办理的‘未来收益权质押贷款’。质押物：本学期期末数学、物理两科预期分数（抵押估值：150分币）。贷款本金：120分币。日复合利率：3.5%。逾期管理费：每日8分币。当前已产生利息及罚金：8.75分币。”
冰冷的数字从她涂着淡粉色唇膏的嘴里吐出，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狠狠凿在我的神经上。
日息3.5%？！逾期费每天8分币？！
这简直是明抢！120分币的本金，三天，连本带利就滚到了快130分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