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凉，带着雨水的湿意。苏念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陆时衍却像没感觉到似的，只是淡淡地说：“我体质好。”
一路无话。雨声淅淅沥沥，苏念能听到他偶尔响起的、清浅的呼吸声。她偷偷抬眼打量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他的衣领，可他侧脸的线条依旧干净利落，连皱眉的动作都没有。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苏念站在屋檐下，看着他半边湿透的身子，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愧疚。
“真的很谢谢你，还有……”她咬着唇，“你的衣服都湿了，要不要上去喝杯热水？”
陆时衍收起伞，抖了抖伞上的水珠，黑色的伞面瞬间收拢。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用了。”他说，“上去吧。”
苏念点点头，转身跑进楼道。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时衍正站在雨里，黑色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单薄。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了下头，朝她挥了挥手。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苏念才收回目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干燥温暖，和他湿透的半边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宿舍里暖气很足，苏念却总觉得，刚才那把偏向左边的伞下，藏着比暖气更让人心里发烫的东西。
3 图书馆里的秘密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是苏念发现的秘密基地。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切进来，在原木色的桌面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旧书页和木质书架混合的淡淡香气。苏念摊开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许久，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她的目光总忍不住往斜前方飘——陆时衍就坐在那里。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露出柔软的黑发。他微微低着头，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指尖捏着一支黑色水笔，偶尔在书页旁标注着什么，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这是苏念第三次在图书馆碰到他。前两次她都只敢远远坐着，假装翻书的手指却总是捏皱了书页。今天来得巧，他常坐的位置空着，苏念几乎是心跳加速地占了斜后方的座位，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专业书，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像活过来一样在眼前打转。鼻尖忽然飘过一缕极淡的清香，不是图书馆的旧书味，也不是洗衣液的味道，倒像是某种植物的冷香。
苏念悄悄抬眼，发现陆时衍正起身去书架找书。他的座位空着，桌上摊开的笔记本露出一角，上面是遒劲有力的字迹，和他清冷的人一样，带着种利落的风骨。
书架在另一侧，她能看到他修长的身影穿梭在书架间，指尖划过书脊时动作轻柔，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他很快找到了要找的书，转身往回走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苏念的方向。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念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耳边传来他走近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时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往前，直到他重新坐回座位，那阵轻微的响动才消失。
她偷偷松了口气，指尖却把笔记本的边角捏出了褶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