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后街的小巷里，藏着一窝刚出生没多久的流浪猫。
苏念是上周发现它们的。那时她抱着从超市买的猫粮，蹲在纸箱旁看三只巴掌大的小猫挤在一起发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回头时，撞进了陆时衍带着惊讶的眼眸里。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保温箱，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把保温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铺着柔软的旧毛巾，还有一小碗温热的羊奶。
“你也来喂它们？”苏念的声音里带着点意外。
“嗯，每天这个时间来。”陆时衍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把羊奶倒进纸碗里。他的手指刚碰到碗沿，一只毛色花白的小猫就颤巍巍地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指尖。
苏念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疏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温柔，连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它们昨天有点拉肚子，羊奶温过了，不会刺激肠胃。”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递给自己薄荷糖的样子。原来这块“裹着冰的糖”，只是把温柔藏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三只小猫很快喝饱了羊奶，开始围着陆时衍的裤脚打转。那只花白的小猫胆子最大，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最后蜷在他的膝盖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陆时衍没有动，只是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小猫柔软的毛，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阳光穿过巷口的梧桐叶，在他身上织出斑驳的光影，那一刻的他，和平时那个清冷淡漠的少年判若两人。
“它叫花花，”陆时衍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那只橘色的叫小胖，黑色的是煤球。”
苏念忍不住笑了：“你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嗯，总不能一直‘喂’来‘喂’去地叫。”他低头看着膝盖上的花花，指尖划过它小小的耳朵，“花花最黏人，上次跟着我走了两条街，差点被车撞到。”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后怕。苏念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原来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会为了一只流浪猫的安危而牵挂。
猫粮很快被吃得一干二净，小猫们舔着爪子，在纸箱里缩成一团。陆时衍把保温箱收拾好，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药盒，倒出几粒药片碾碎，混进剩下的羊奶里。
“兽医说它们有点感冒，掺了药的羊奶得让它们喝完。”他解释道，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苏念蹲在他身边，看着他耐心地哄着不肯喝药的小胖，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格外温馨。夕阳渐渐沉下去，巷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远处传来学生的说笑声，却衬得这里更加安静。
“你好像很喜欢猫。”苏念轻声说。
陆时衍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暮色中，他的眼眸显得格外亮，像盛着星光：“它们很简单，你对它们好，它们就会信任你。”
他顿了顿，视线转回纸箱里的小猫身上，声音轻得像叹息：“不像人，心思太复杂。”
苏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纸箱往墙角挪了挪，避免晚上被风吹到。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连衣角蹭到地上的灰尘都没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