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琛没有推开她,反而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厌烦,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冰冷如刀:“认清你的身份。一个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自觉。不该有的妄想,趁早收起来。”
“替身的自觉?”积压了三年的委屈、隐忍、屈辱、不甘,还有那点可怜的爱意,在这一刻轰然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一股灼热的气流直冲头顶,烧得我双眼发红。
我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声。目光死死锁住餐桌上那个象征“圆满幸福”的白玉佛摆件——那是顾霆琛的母亲,在我们那场没有感情的婚礼上,塞给我的唯一一件带着“祝福”意味的东西,也是这三年来,我在这座冰冷坟墓里唯一一点自欺欺人的慰藉。
没有丝毫犹豫,我抓起那个冰凉的玉佛,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掼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啪嚓——!”
清脆又绝望的碎裂声在死寂的餐厅里炸开!洁白的玉片如同我破碎的心,四散飞溅,有几片甚至溅到了顾霆琛锃亮的皮鞋上。
巨大的声响让林薇薇夸张地尖叫一声,往顾霆琛怀里缩去。顾霆琛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被冒犯的怒火。
“顾霆琛,”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冷得像西伯利亚荒原上刮过的寒风,“三年了。这场替身的戏,我演够了。也恶心透了。” 我从随身的手袋里,抽出那份早已签好名字、墨迹已干的离婚协议书,手腕一扬,纸张划破空气,“啪”地一声甩在他面前的餐桌上,汤汁溅污了白纸黑字。
“签了吧。”我挺直了被生活磋磨了三年却从未真正弯折的脊梁,目光扫过他怀里惺惺作态的林薇薇,最后定格在他震惊又愤怒的脸上,“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苏晚,祝你和你的‘宝贝’,百年好合,锁死一辈子,别出来祸害别人!”
说完,我转身,没有一丝留恋,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回响,一步步走向那扇象征着自由与解脱的大门。
身后,传来林薇薇矫揉造作的抽泣和顾霆琛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苏晚!你以为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净身出户?呵,我倒要看看,离开顾家,你这张脸能值几天钱!别哭着回来求我!”
“砰——!”
厚重的雕花实木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金丝牢笼,也隔绝了我过去三年卑微如尘的“苏晚”人生。门外,是沉沉的夜色和冰冷的雨丝。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近乎疼痛的自由感。
顾霆琛,我们两清了。
**(第二章:明珠归匣,锋芒初露)**
离开顾家,我并没有如顾霆琛所预料的流落街头或摇尾乞怜。我撕掉了“苏晚”的身份,拨通了那个尘封多年的加密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激动的声音:“晚晚?是你吗?我的孩子!”
是的,我是林晚。海城顶级豪门林家,失散二十余年的真千金。当年一场精心策划的拐卖,让我流落市井,被善良的苏家收养,取名苏晚。林家从未放弃寻找,暗中庞大的力量一直在运转,直到三个月前,通过我无意中在慈善活动上留下的一枚指纹,锁定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