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元宝!下去!NO!STOP!” 我手忙脚乱地推拒着这只热情过度的“拆家狂魔”,感觉自己的T恤快被它的爪子勾成流苏款了。
就在我快要被元宝的口水淹没、被它的体重压垮之际,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没什么温度的嗓音。
“它喜欢你。”
我艰难地扭过头。
顾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通往卧室的走廊口。他没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熨帖的深灰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块看起来能买下我老家一套房的腕表。
他斜倚在门框上,姿态慵懒,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骨瓷咖啡杯,正慢条斯理地啜饮着。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侧影。
他看着我这边的人狗大战,眼神平静无波,嘴角…好像还极其不明显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表情,怎么说呢?三分看戏,三分习以为常,还有四分“这就是你的活儿了”的理所当然。
我顶着肩膀上沉甸甸的狗爪,脸上湿漉漉的口水,以及被撞得生疼的后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顾总早…元宝它…确实挺热情的哈…”
顾沉舟没接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客厅的狼藉,又扫过元宝还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今天任务一:把客厅恢复原状。任务二:带它下去遛够一小时,消耗精力。它昨晚精力过于旺盛。” 他的目光在那缺了一角的踢脚线上停留了半秒。
然后,他端着咖啡,转身回了房间,留下轻飘飘的一句:“玄关柜里有牵引绳和捡屎袋。它的狗粮在厨房岛台下第三个柜子。记得,一小时。”
“砰。” 房门关上了。
我:“……”
肩膀上,元宝还在热情地“哈哧哈哧”,舌头耷拉着,冰蓝的眼睛里闪烁着“快陪我玩!”的光芒。
我看着一地狼藉,感受着肩膀的沉重和脸上口水的冰凉。
五万块。
它真不好挣。
生活助理的日常,很快让我明白了什么叫“钱难赚,屎难吃”,以及顾沉舟那五万块,绝对是买命钱!
“林助理,十分钟后下楼,跟我去‘云顶’。”
顾沉舟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背景音是文件翻页的细微声响,冷感十足。
“云顶”?本市最顶级的那家会员制餐厅?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帆布鞋,再看看窗外毒辣的太阳:“顾总,我…穿这样去合适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合适。”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所以,你只有八分钟换衣服。衣帽间右手边第二个衣柜,自己挑。”
电话挂断,忙音嘟嘟作响。
八分钟?!
我像个被点着的炮仗,从元宝的狗窝旁(正在给它梳毛)弹射起来,冲进那个比我整个出租屋还大的衣帽间。第二个衣柜拉开,里面挂满了各种风格的女装,从干练的小西装到精致的连衣裙,吊牌都没拆,码数…竟然都刚好是我的?!
来不及细想,我随手抓了一条看起来最低调的小黑裙和一双中跟鞋,手忙脚乱地套上。镜子里的自己,瞬间从遛狗小妹变成了…嗯,至少不那么像遛狗小妹了。
八分钟,掐着秒表冲下楼。顾沉舟的黑色宾利已经停在公寓门口,司机拉开车门,他坐在后座,膝上放着平板电脑,头都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