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这儿?”他在三楼走廊停下,箱子落地时我感觉整栋楼都晃了晃。
我没说话,掏钥匙开门的手在抖。不是累的,是锁狼环还在发烫,而且那股草木香总往我鼻子里钻,弄得我尾巴根直发麻——那是只有在狼族圣地才能闻到的气息。
“对了,我叫林兔。”他靠在栏杆上,胳膊交叉时胸肌线条能把工装背心撑出弧度,“就住你对门,有事喊一声就行。”
我关上门的瞬间,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
窗外的月亮已经爬到中天,和狼族古堡的方向正好相反。我摸出藏在衣领里的狼形吊坠,那是爷爷的遗物,此刻正烫得像块火炭。
锁狼环突然发出嗡鸣,我撸起袖子,发现原本暗沉的纹路竟亮起绿光,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这时候,对门传来哼歌声。
调子很怪,咿咿呀呀的像摇篮曲。我屏住呼吸听了半分钟,后背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那是狼族用来安抚幼崽的古老歌谣,除了族里的长老,怎么会有兔子精唱这个?
我悄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林兔正在院子里浇花,月光洒在他光裸的脊背上,像镀了层银。他浇的是种在陶盆里的白色小花,花瓣薄得像纸,在夜里透着幽幽的光。
那是月光花,狼族传说里能治愈心脉的神草,早在五十年前就绝迹了。
锁狼环的绿光越来越亮,我甚至能听见血液里某种东西正在苏醒的声音。
林兔突然转过身,对着我的窗户笑了笑。
他手里拿着颗洗干净的胡萝卜,举起来晃了晃,嘴型像是在说——
“饿了吗?”
我猛地后退,撞翻了墙角的纸箱。里面的古籍散落出来,最上面那页画着只兔子,旁边写着行狼族古文:玉兔守关,狼啸可闻。
手腕上的锁狼环还在发烫,我摸着那片灼热的皮肤,突然懂了爷爷临终前的话。
他说,困住你的从来不是锁链,是没找到愿意给你开锁的人。
现在看来,这话里的“人”,可能压根不是人。
我把最后一块苜蓿草饼干塞进嘴里时,锁狼环突然硌了一下骨头。
林兔正蹲在院子里给月光花换土,肌肉贲张的胳膊上沾着黑泥,看见我扒着栏杆看他,抬手扔来颗红透的草莓:“尝尝?自己种的,比蛋糕甜。”
草莓汁溅在手腕上,锁狼环的纹路又泛出淡绿。这几天它总这样,尤其在林兔靠近时,烫得像揣了颗小太阳。
“你这镯子挺别致。”林兔浇完花,甩着手上的水珠凑过来,指尖差点碰到锁狼环,“戴多少年了?”
我猛地缩回手,后背的狼毛差点炸开。这环是用狼族禁地的寒铁做的,除了族里的人,外人碰一下都会被冻伤。
他却像没事人似的,转身从屋里拎出个藤筐:“我去趟早市,要带点什么?”
“不用。”我盯着他宽厚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工装裤的后兜露出半截木牌,刻着的花纹和爷爷吊坠上的狼头有点像。
关上门的瞬间,楼下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像蛇信子刮过石头,我冲到窗边时,正看见白素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从黑色轿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