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晚晚……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晚晚?他在叫我?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陌生的悸动瞬间攫住了我。他是谁?这画面是什么?为什么如此真实?这念头刚闪过,画面再次流转。
场景切换。依旧是那个房间,光线更加昏暗,只有床头一盏小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我躺在那张大床上,呼吸均匀,似乎沉沉睡去。他侧身躺在我旁边,没有睡,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专注得仿佛我是他世界里唯一的焦点,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怜和……一种近乎守护的虔诚。他伸出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一缕滑落在我额前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指尖的温度仿佛隔着时空传递到了我的皮肤上。
画面定格在他微微俯身,一个轻如羽毛般的吻,即将落在我眼睑的瞬间。
那温柔,那缱绻,那无声胜有声的承诺……像最烈的酒,瞬间灌满了我的胸腔,烧得我浑身滚烫。
“嗬——”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像溺水者骤然浮出水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肋骨。眼前依旧是病房冰冷的白墙,耳边是仪器单调的嘀嗒声。刚才那一切……是什么?是昏迷残留的幻觉?还是脑震荡引发的谵妄?
可那感觉太真实了。指尖触碰皮肤的微麻感,那低沉嗓音引起的胸腔共鸣,那被深沉爱意包裹的暖意……清晰得如同刻印在灵魂里。晚晚……他叫我晚晚……
一股强烈的、从未有过的渴望和一种尖锐的失落感,同时攥紧了我的心脏。那个陌生的男人,那双温柔的眼睛……他们属于哪里?属于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幻觉”里?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幻觉”并未消失。它们像不请自来的幽灵,在我精神放松或走神的瞬间,毫无预兆地闯入。有时是在窗边发呆,下一秒就“看”到他端着热牛奶,无奈又宠溺地哄我喝下;有时是在走廊缓慢复健,突然“感受”到他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搀扶着我,低声提醒“小心台阶”。
每一次“预见”都清晰得可怕,细节丰富到令人发指——他衬衫袖口精致的银色袖扣,他靠近时雪松香气中夹杂的一丝极淡的烟草味,甚至是他凝视我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难以捕捉的复杂暗芒。
这些碎片化的“未来”画面,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甜蜜,在我心中疯狂滋长。它们不再是单纯的幻觉,更像是一个确凿无疑的预言——我和这个男人,傅承宇(这个名字不知何时已清晰地烙印在我意识深处),将拥有如此刻骨铭心的羁绊。
出院那天,阳光刺眼。我拒绝了闺蜜小雨的接送,独自一人,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凭着“预见”中模糊的方位感,来到城西一家极其幽静、会员制的高端咖啡书屋——“时光隅”。
推开沉重的黄铜门扉,风铃声清脆。午后慵懒的光线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在深色木地板和琳琅的书架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咖啡的醇香和旧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人不多,低低的交谈声如同背景里的和弦。
我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独自坐在临窗最角落的位置。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日式小庭院,几竿修竹掩映。深灰色高定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身上是质感极佳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一颗,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块简约却价值不菲的腕表。他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一本厚重的精装书,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愈发棱角分明,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