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在这时,刘宇邦揽着林雨薇纤细的腰肢,带着她,径直朝客厅深处、那扇紧闭的雕花双开橡木门走去。那是属于刘宇邦的卧房。

林雨薇回头,目光扫过僵立原地的李萍,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混合着得意、炫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然后顺从地依偎在刘宇邦身侧,消失在那扇门后。

门,在李萍眼前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里面未知的一切,也像一道沉重的闸门,彻底截断了她心中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幻想。

她想起表姐当年“介绍”时那热切得发亮的眼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每一次无声的吞咽、每一次疼痛中的隐忍、每一次卑微的讨好……亲生父母冰冷的遗弃,养父母早逝留下的孤苦无依,此刻连同眼前这赤裸裸的、近乎公开的羞辱,汇成一股灭顶的洪流,咆哮着将她彻底淹没,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

第4章 絮碎

痛到极致,反而生出一种麻木的平静。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陷在冰冷的真皮沙发里,听着小姐妹们依旧兴奋的议论,看着她们好奇地四处张望,仿佛刚才那残忍的一幕只是她的幻觉。

她甚至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微笑,回应着旁人无心的问话,胃里却像塞满了冰冷的石块。

那一晚之后,李萍回到公寓里的空旷和死寂变得愈发令人窒息。

刘宇邦回家的次数本就稀少,如今更是寥寥无几。

偶尔回来,身上总是带着不同香水的混合气息,刺鼻得让她反胃。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扇门后的景象,将林雨薇那张得意炫耀的脸死死压在记忆的最底层。

她依旧默默地收拾着他留下的狼藉,将他随手丢弃的昂贵衣物送去干洗,将他喜欢的菜式温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失去所有滋味。

她催眠自己:只要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只要继续做那个温顺的、无声的影子,那个角落或许还能容身。

她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供奉着一尊早已腐朽的神像,妄图用卑微换取一丝垂怜。

直到身体里萌发出另一个微弱的生命迹象。

起初是莫名的疲惫,然后是突如其来的反胃。

当验孕棒上清晰浮现出两道红杠时,李萍枯寂的心湖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的波澜。

她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抓住了这渺茫的希望——一个孩子!一个流着她血脉的骨肉!一个能将她与这冰冷世界重新连接起来的纽带!更重要的是,一个男孩!

她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刘宇邦偶尔流露出的对儿子的看重。有了这个孩子,那一纸她曾以为无所谓的婚书,或许……或许真的能顺理成章地到来?

她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指尖能感受到一种微弱的、奇异的搏动,一股久违的、带着钝痛的暖流在冰冷的四肢百骸蔓延开,仿佛冻土之下,终于挣扎出一株羸弱的绿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