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没有摔在地上？
云渺渺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刺目的、流动着月华般冷辉的……衣料？那料子非丝非帛，光滑得不可思议，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到令人眼花的云纹和星图，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视线艰难地往上移。
线条流畅优美的下颌。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色泽浅淡的薄唇。高挺如雪山之脊的鼻梁……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深邃得如同将整个宇宙的寒夜都浓缩了进去，幽暗无垠，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纯粹的、亘古不变的冰冷与漠然。仿佛世间万物，红尘万丈，都不过是这双眼睛俯瞰下的一粒微尘。
此刻，这双足以冻结灵魂的眼眸，正微微低垂着，落在她的脸上。那万年冰封的眼底深处，似乎极其罕见地，裂开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
云渺渺的大脑彻底宕机。她像个傻子一样，维持着极其别扭的姿势——半边身子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挂”在这片冰冷的“场域”上，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死死地抓住了眼前这片雪白得不染尘埃的……衣襟？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心因为紧张和用力而渗出的汗，正濡湿了那冰凉的、价值连城的衣料。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登仙阶。所有正在清扫的杂役弟子，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保持着弯腰、挥扫帚、甚至张大嘴巴的滑稽姿势，惊恐万状地望着阶顶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敬畏和恐惧，连呼吸都停滞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无数个世纪。
终于，一个清冷得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如同玉石相击般悦耳、却又字字如冰锥般刺骨的声音，在云渺渺头顶上方响起，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也碾碎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放肆。”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重压，瞬间将云渺渺从宕机状态砸醒！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身体因为失去支撑，再次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完了！这下真完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开花时，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托了她一下，让她以一个相对不那么难看的姿势，双脚沾地，踉跄着站稳了。
那道纯粹冰冷的白光在她站稳的瞬间，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倏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寒松冷香，以及……登仙阶顶端，那块象征着玄天宗至高权威的、巨大无比的“问道石”旁，一个静立如冰雕雪塑的白色身影。
凌苍仙尊。
他背对着下方蝼蚁般的众生，身姿挺拔孤绝，雪白的宽袍广袖在微风中纹丝不动，仿佛与身后那块历经万载风霜的“问道石”融为了一体。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被那层无形的寒意隔绝，无法带来一丝暖意。
他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个胆大包天、亵渎了他衣襟的蝼蚁。
【滴！目标人物凌苍仙尊接触成功！初步印象建立（负面：放肆/蝼蚁）！攻略进度：0.0001%！奖励积分：10！请宿主再接再厉！】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欢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