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段关于"理想之爱"与"谦逊"的东方哀歌

花语注解:

山茶花(Camellia japonica)在东方花语中代表"理想的爱""谦逊""克制",其整朵凋落的特性象征"无悔的牺牲"。

1 雪中初见

第一折·雪中初见

康熙二十三年冬,苏州颜府之内,一株名为"雪塔"的稀有山茶在寒风中傲然绽放。

沈墨生,这位初来乍到的年轻书生,呵着白气,紧紧跟在管家的身后。他穿过曲折的回廊,忽然感到肩头一沉,一股寒意袭来。他抬头望去,只见墙头之上,坐着一个挽着双髻的娇俏少女。她身着一件葱绿的袄子,上面沾着新落的白雪,正调皮地将手中的雪团子往他这边撒来。

"这是青瓷姑娘,老爷养的药人,性子有些古怪,你小心应对。"管家皱眉嘱咐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警告。

沈墨生还未及回应,便听见少女腕间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轻盈地一跃而下,赤足踩在雪地上,冻得通红的脚踝上紧紧缠着一条暗红色的丝绳。沈墨生后来才得知,那竟是取血时所用的捆扎棉线,她的每一次跃动,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西园的百年山茶昨夜开了,你瞧,多美。"她走到沈墨生面前,将一朵带着冰碴的洁白山茶塞进他的手中,"你闻闻,这花香,像不像雪融化了的味道?"

沈墨生低头轻嗅着那朵山茶花,却无意中瞥见她缩回的袖口处露出密密麻麻的针眼。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痛楚,而那株被称作"雪塔"的山茶花则在他的眼前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它的树冠如云般蓬松,花朵大如茶盏,每一片花瓣的边缘都凝着晶莹剔透的冰晶,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杰作。

"青瓷姑娘,你为何会被称为药人?"沈墨生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好奇。

青瓷微微一愣,手中的银簪轻轻挑开花心,花药随即抖落在她的掌心之中。她低头看着那些细碎的花药,声音有些颤抖:"我这样的身子,注定是要用来试药的..."她突然将手中的花药拍在沈墨生的手背上,"但这些花药,能治你的冻疮。"

沈墨生只感到一股奇异的温暖从手背上迅速蔓延开来。他诧异地看着青瓷,却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晚,沈墨生发热难耐,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梦见满室的山茶花化作了白衣少女,她们在他身边轻盈地舞动着。当他惊醒时,案头赫然多了一幅未干的《山茶仕女图》。画中的女子眼角处,有一颗他从未注意到的泪痣,宛如一颗晶莹的泪珠,欲落未落。而画中的山茶花,则与西园中的那株"雪塔"一模一样,娇艳欲滴,却又带着几分凄美与哀愁。

2 禁园花事

第二折·禁园花事

“山茶,并非一味娇媚之花。”青瓷轻声细语,她的指腹轻轻抚过不同植株的叶片,仿佛在与它们私语,“单瓣的,如那‘烈香’般清雅而不失风骨;重瓣的,则似‘雪牡丹’般富贵而不显俗气。至于这一株……”

她在那株名为“抓破美人脸”的山茶前蹲下,白皙的花瓣上染着几道红纹,犹如被纤细的指甲轻轻划出的血痕,美得惊心动魄。青瓷掩唇轻咳几声,袖口随之沾染了几点猩红,那血痕在她白如瓷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