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请留步。”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燕洵停下脚步,回头。
当他看到柳莺儿那张与我有六七分相似的脸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愣住了。
“是你?”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
柳莺儿按照我的吩咐,没有直接承认,而是露出一副疑惑又受惊的表情:“公子……认得我?”
燕洵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像是要透过这张脸,看到另一个人的灵魂。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莺儿。”
燕洵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不是她。
他眼中的那一点点光,熄灭了。
他转身就要走。
“公子!”
柳莺儿急了,脱口而出,“我……我以前,好像不叫这个名字。我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这是我教她的。
欲擒故纵,引君入瓮。
果然,燕洵再次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柳莺儿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有怀疑,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
“你家住何方?”
他问。
柳莺儿报上了一个傅慎为她准备的假地址。
燕洵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躲在暗处观察的傅慎的眼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回去禀报。
傅慎听后,捻着胡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鱼儿,上钩了。”
他以为他的计策天衣无缝。
他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早就算到,以燕洵的精明,绝不可能凭一个相似的容貌就轻易相信。
我让柳莺儿这么说,只是为了在他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而柳莺儿交给燕洵的,也并非只有那几句话。
在她追出去时,她假装不小心,将一个香囊掉在了地上。
那香囊,是燕洵当年送给“我”的。
当然,傅慎不知道,柳莺儿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我通过系统权限,悄悄塞在她袖子里的。
我赌燕洵会捡起来。
我赌他,还认得这个香囊。
7
我赌对了。
燕洵走后,又折返了回来。
他捡起了地上那个洗得发白,绣着一枝秃梅的旧香囊,在掌心摩挲了许久。
然后,他抬头,看向柳莺儿离开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当晚,锦衣卫的密探,就查清了柳莺儿的底细。
教坊司舞姬,半月前被傅慎府中管家买走,从此下落不明。
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燕洵坐在北镇抚司那间阴森的审讯室里,手里把玩着那个旧香囊,听着手下的汇报,一言不发。
许久,他才冷笑一声。
“傅慎……他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冷。
“大人,那我们……”
手下试探着问。
“将计就计。”
燕洵淡淡道,“我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接下来几天,燕洵真的像是“上钩”了。
他开始频繁地“偶遇”柳莺儿。
有时是在茶楼,有时是在集市,有时是在河边的柳树下。
他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着,不说一句话,但那份“关注”,足以让傅慎相信,他的计划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