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宴后·暖石与冰绡
蟠桃宴散,孙悟空揣着仙桃走向太虚幻境。
林黛玉倚门冷笑:“孙大圣好兴致,又来练猴拳?”
他递上怀中煨暖的仙桃:“润肺。”
自此,大圣日日打卡潇湘馆。
她毒舌刻薄,他甘之如饴。
“你这毛脸雷公嘴,杵在窗前,连燕子都不敢筑巢。”
“齐天大圣原来是个碎嘴婆子。”
寒露夜,她咳得比秋风更急。
他直闯阎罗殿,火眼灼穿生死簿:“若护不住她,我要功德何用!”
阎王妥协:借他五百年修为,换她一年阳寿。
“一年也好,老孙认。”
冬至雪夜,她握着他毫毛所化的暖炉:“臭猴子,又迟到。”
嘴角含笑,悄然长逝。
多年后,花果山无字坟前,他碾碎忘忧丹。
风过桃林,忽闻熟悉毒舌:“头发乱了,也不知道梳梳?”
花影深处,素衣如雪。
“我替他浇灌了河两岸的彼岸花,换得这缕幽魂重返人间。”
悟空手足无措:“这颗桃树配不上你……”
一个筋斗直入蟠桃园。
他扛起最大那株蟠桃树:“走,俺老孙带你搬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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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桃盛宴的余香与喧闹还未彻底散尽,霞光泼洒九霄云路,孙悟空一步踏碎流云.
将最后一颗饱满欲滴的九千年紫纹缃核仙桃囫囵塞进怀里。
他脚步轻捷,朝着太虚幻境的方向踏云而去,脚下云气氤氲,竟连竹梢尖儿上欲坠未坠的寒露也小心避让着,生怕惊扰了那份清寂。
然而,那倚在月洞门边的素影,早已听见了这刻意放轻的足音。
“孙大圣好兴致,”
林黛玉帕子虚掩着半张脸,咳嗽声里裹着三分清凌凌的笑,像碎玉投冰,
“这蟠桃宴的仙乐还没听够,又来我这冷清地方练你那套猴拳了?”
悟空咧嘴一笑,金睛里映着漫天晚霞,也不恼,只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那枚仙桃。
那桃儿被他天生火体的暖意煨着,表皮透出诱人的暖红,一股甜润的异香悄然弥散,竟似能抚平肺腑间所有焦渴褶皱。
“嘿嘿,老孙天生一把火,这桃儿在我怀里正好煨得温热,给姑娘润润肺,压压那烦人的咳。”
黛玉眼波流转,在那暖桃上轻轻一瞟,又落回悟空那毛茸茸的脸上:
“你那一身火气旺得燎原,这桃儿沾了你的味儿,别把我这太虚幻境一并点着了,那我可真成了九重天里的祸害。”
话虽淬着冰碴子,那只素白纤细的手却已伸了过来。
指尖触及悟空摊开的掌心,那一点微凉的触碰,冰得悟空心头猛一激颤,仿佛有细微的电流自那接触点窜开。
他强自稳住,看着那冰玉般的指节稳稳接过了温热的仙桃。
黛玉入凡还泪。
自此,齐天大圣便成了大观园潇湘馆里雷打不动的常客。
黛玉的刻薄话儿日日翻新,淬毒带刺,句句朝着悟空的毛脸雷公嘴招呼。
悟空却浑不在意,只当是仙露琼浆灌顶,听得津津有味。
“你这毛脸雷公嘴,杵在窗前,连燕子都不敢筑巢。”
黛玉倚着窗棂,看窗外一只衔泥的燕子惊飞,冷冷抛出一句。
悟空闻言,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只从脑后拔下一根毫毛,轻轻一吹,化作一方云霞般柔软的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