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总是盛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眼睛,此刻却红得骇人,像燃烧的炭火,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痛苦、愤怒、不解,还有一种烧穿一切的、近乎毁灭的炽热执着。他额角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呼吸粗重地喷在我的脸上。
“看着我!” 他低吼,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林默!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靠近会让你痛?为什么我的喜欢会是你的酷刑?!你画了我那么多张画,藏在素描本里,藏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是折磨吗?!还是你他妈也觉得我恶心?!”
他最后那句“恶心”,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我最脆弱的地方。他眼中那份被误解的、混杂着自我怀疑的痛苦,瞬间引爆了我体内所有积压的情绪。
“不是!”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眼泪汹涌而出,“不是恶心!是…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
巨大的委屈和绝望冲垮了最后一道堤坝。那个被我死死捂了十几年的秘密,那个让我活得像个异类、像个胆小鬼的诅咒,在这个被逼到墙角、被他滚烫的双手和燃烧的眼神灼伤的瞬间,终于冲破了枷锁,带着血泪嘶吼而出:
“我…我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强烈的情绪!尤其是…尤其是你靠近我的时候!你的喜欢…太烫了…像火在烧我!像刀在割我!每一次!每一次你靠近我…对我笑…碰我…我都好痛!痛得要死掉一样!”
喊完最后一个字,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捧着我脸颊的双手,那滚烫的温度,似乎…僵住了。
画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破碎的抽泣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无比清晰。时间仿佛凝固了。他滚烫的手掌依旧贴在我的脸颊两侧,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蹭过我湿冷的皮肤。那汹涌的、几乎要将我撕碎的情绪狂潮,在他听到我嘶吼出那个秘密的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停滞了。
然后,一种奇异的、全新的感知顺着他的掌心传递过来。
不再是火山爆发般的灼热和毁灭性的冲击力,而是变成了一种……缓慢流淌的、沉重的熔岩。那里面混杂着巨大的震惊,像冰冷的瀑布当头浇下;随之而来的是难以置信的困惑,像无数纠缠的线团;再然后,是一种迟来的、尖锐的痛楚——并非针对他自己,而是清晰地指向我,指向我刚才嘶吼出的每一个字。这份指向我的痛楚,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沉重地切割着我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