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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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不欢而散。

不是我的原因。

是另一桌的两个男伴拍案而起。

其中指着宋凛就骂:“打着朋友的名义,做情侣之间的事,你们倒是心照不宣啊。”

江渝脸色还没煞白。

宋凛还没辩解。

另一个跟着起身:“以后这种聚会别叫我,别跟我说什么灵魂伴侣,精神出轨罢了!”

我微笑不言。

一模一样的话,我曾说过好几次。

每次宋凛还没说什么,江渝都会跳出来帮他护短。

每次我就觉得痛苦不已。

现在不是我不痛了,而是心口的好几刀,早已结痂了。

这次聚会苏沐的好意,终究是徒劳了。

我朝左坐地铁,他们往右开车。都没有回头。

全场我是那个最游离在外的人。

心中飘过一阵清淡的怅惘。

那种感受,就像一件舍不得东西,尘封入库。

存在过,没好过,却再也不会有了。

......

我到了站点。

慢慢回家,瑟瑟凉风,一片叶子枝头飘落。

轨迹自然而决绝。

分手的预兆。

江渝,好像是时候对她放弃了。

我在考虑怎么开口。

可房门打开的刹那,发现她正安静地坐在屋里。

江渝难得主动开口:“我不在的几天,你心情不错。”

“嗯,你忙我也忙。”

她有点刻意找茬,我却不想多说。

“是宋凛非要来的。”

我莫名其妙起来,顿时明白她在解释。

以往,她和宋凛一起,我就患得患失,可我不在意了,她却......

反正挺滑稽的。

“应该的,毕竟知己嘛。”我敷衍着想结束对话。

她却还在犹豫不决。

这副样子,换成以前,我会抓耳挠腮,非问个明白。

可现在,却是无动于衷。

最后,江渝鼓起勇气:“有个事和你商量下。”

“说吧。”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不耐烦。

她咬着唇:“宋凛是我最好的朋友,回国后投了简历,老是住酒店不合适。”

我立刻了然,她是想让宋凛搬进来。

正当我考虑怎么拒绝时,宋凛已经提着大包小包敲起门。

顿觉血压上升。

早就决定的事,还假惺惺和我商量什么。

转身就想进屋,只要别侵犯我的个人空间,我不想临分手弄得太难堪。

江渝却拉住我说:“宋凛对猫毛过敏。”

我抬头看她,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江渝犹豫了下,语气毋容置疑:“你带开心出去住几天。”

气氛一下凝滞到死寂。

7

我笑出声。

原来,成语怒极反笑,是真的存在。

“关旭,你别误会。”

宋凛已经自顾自打开行李箱,“我知道这些日子打扰到你和江渝是我不对,等我找到工作就会消失。”

他反客为主的样子,让我很想抽他。

“滚出去。”

三个字,让对面的男女双双反应不过来。

还是江渝先开口:“关旭,我已经让步了。”

她看我脸色铁青,还是放低姿态:“暂住几天后,就......”

我毫不客气打破她的幻想:“这是我和你的婚房。”

“貌似我有一票否定权吧。”

江渝沉默了良久。

最后面色极冷瞪着我:“可以,房子也不是只有一处,你别到时候又吃醋就好。”

她主动拉起宋凛的手走了。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心里却在努力回想自己吃醋的样子。

直到门嘭的一声,我才记起,上一次是我甩的门。

他们两个组局去KTV唱歌,两个人对唱情歌,眉目传情。

被我撞破,差点动手。

吵闹过后,江渝没理我,而宋凛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更让我窝火。

如今他们愤然离去,对我而言,却是解脱。

对过去纠缠不清情感的了结,是对自己内心深处的诚实告白。

8

我把好聚好散发在对话框。

一个红色感叹号。

是之前拉黑,还是加回来后又拉黑?

正打算拨过去,却等来江渝爸爸电话。

我本准备迎接叔叔劈头盖脸的臭骂,可叔叔却慌张地告诉我,阿姨体检,子宫的瘤子大的过分。

等我马不停蹄赶到医院的时候,江渝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她看见我,立刻扑了过来抱住我。

我僵硬了一下。

还是扶住她的肩:“没事,有我在,别怕。”

我用自己在律师事务所的人脉,找了最好的专家会诊,又在第一时间做了手术。

手术比预期的还要成功。

只是期间宋凛挺扫兴的,发来好几次消息。

先是抱怨工作不好找,又是约江渝吃饭,最后知道阿姨的肿瘤是良性的时候,提议找护工。

江渝冲着电话大吼:“我妈开刀,你知不知道,我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吃惊看着她。

这是江渝对宋凛从来没有过的态度。

“你知道不知道,我在手术室门口从头哭到尾?”

她抬头的一刹那,看见我在不远处,像是明白了什么:“关旭。我好像知道自己错了。”

错了?我等这两个字等了很久。

可曾经我期待的道歉,早在那无时不刻的压抑里,遥远而模糊。

本来我还有一丝幻想,幻想江渝醒悟后,重修旧好。

可在请假陪江渝妈妈的一周时间内,我抽空拔掉了那颗九年的阻生齿。

半小时后,经过钳子,锤子,碾子,直到一种焕发新生的感觉。

它在我的口腔里野蛮生长,我曾经忍受,忍受疼痛忍受它加压于别的健康牙齿。

终于有一天下定决心罢了,我受够了它的时好时坏。

江渝不管知道不知道错了。

我都觉得。

我受够她了,没意思。

9

阿姨在一周后出院。

在我的坚持下,让她住到我们的婚房几天。

看着我忙前忙后,阿姨一丝哽咽:“小关,我家渝渝嫁给你,我放心。”

我心头有那么一丝惆怅,忙掩饰:“我出去住几天,家里养猫,对您健康不利。”

她却笑着说:“这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介意。

“你知道吗?你江叔对猫毛过敏,我就让他吃药。”

“你们心尖上的宝贝,不能因为我的到来,而厚此薄彼。”

江渝在旁嘴巴张了又闭,最后低垂头不说话。

我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江渝非要跟着。

我没搭理她,等把贴身衣服打包完,又将开心放笼子里,径直想开门。

江渝盯着我,维系着那份骄傲:“别闹了好吗?”

我下意识的想拉开她。

她抵在门口,像是非要我一个答案。

我用足力气,她却不依不饶。

拉扯间,她像是委屈至极,冲过来发疯一样地捶打我。

在我抓住她手,想劝她冷静的时候。

我突然顿住。

无名指上,带着银色的戒指。

戒指,我送过她不少,金的,钻石的,玉石的。

可绝对不会送银的,我嫌送不出手。

记得曾告诉过江渝,无名指只能戴我的戒指。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恢复平静地说:“让开。”

江渝也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缩回手,声音很惶恐。

“宋凛说医院阴气重,让我带着辟邪......”

我打开手机。

把屏幕怼到她脸上。

因为我知道,这一定又是宋凛的恶趣味。

那种凌驾我之上,看我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一次又一次,他乐此不疲。

果不其然,朋友圈里,宋凛的无名指上带着和江渝一模一样的戒指。

江渝沉默了。

过了很久才说:“一个银戒指,不能代表什么。”

我不想和她再纠缠一分一秒,推开她,从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