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褚时央的心突然有点乱，方清怎么能不和自己商量就随便做出回应呢。
明明他已经为她想好了整套危机公关的方案。
网上不都在教女孩子，私密视频流出只要不承认，主角就不是自己嘛。
过段时间其他新闻一出，这个很快就被人淡忘。
到时候自己再给她多接些好感度高的角色，营销一下口碑很快就会逆转的。
想到这，褚时央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怒气冲冲拿出手机想要打给方清好好教训她一下。
可手机弹出的消息让他傻了眼。
“褚时央，我们分手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520元的转账。
在最纯爱的那年，因为方清被皮包公司的霸王条款伤害过，所以自己给方清的经纪约在单方违约金的约定只有520元。
他笃定把方清绑定在自己身边根本用不着那一纸合约。
因为五年前自己救方清于水火后，她爱死了自己呀。
这些年为了助力自己的事业，方清化身拼命三娘，没日没夜在剧组连轴转还打着吊瓶录综艺。
而在生活里，方清更是事无巨细把自己照顾的妥当。
她还为了能更好融入自己的圈子，放低姿态拼命讨好自己的小团体。
哪怕他们明显的排斥她。
对！是不是因为方清发现了那个恐怖综艺里整蛊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小团体，所以生气闹脾气？
褚时央面色铁青的回头，眼色如刀似剑一般的扫视着身后的四人。
“你们几个！在方清面前露脸了？”
在四人面色犹豫的摇头否认中，褚时央的心中升腾出不详的预感。
方清被吓晕进了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将这四个小鬼臭骂过一顿了。
虽然是他答应了他们，吓吓方清让她出糗给娅娅出口恶气。
可他也明明和梁娅他们强调了好几遍，方清心脏不好适可而止别把人玩坏了。
但是他们还是把人吓进了医院。
为此褚时央的心里很内疚，他跑回他们最早一起租住的合租房楼下买了方清最爱吃的海鲜粥作为弥补。
他蹙紧眉头微眯着眼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手机上收到了一段视频，还有制作人发来的消息。
“这就是今天方清姐所在密室的录影，下午方清姐也跟我要过来着。”
褚时央的心扑通扑通的急跳。
视频点开后，他第一次感受到方清向他描述的心好像在360度翻腾。
梁娅为首的四个“恶鬼”在幽暗恐怖的密室里，变着花样的惊吓和欺凌着方清。
任凭方清的哭喊，求饶。
看着方清向隐藏摄像头求救，请求终止录制的绝望。
褚时央恨不得杀了自己。
因为是他在梁娅的一遍遍撒娇下，亲自和导演打了招呼。
“方清敬业会尽可能的做节目效果，真正的录制终止听梁娅的。”
视频的最后，方清捂着胸口轰然倒地。
梁娅摘掉面具时，夜视模式下分明看的清楚方清的眼睛微微张合。
在看完自己的至交好友对着自己晕倒的女友摆出各种侮辱姿态合照时，褚时央的攥紧的拳头指尖白的瘆人。
褚时央还没有发作出来时，梁娅先一步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时央哥，对不起嘛，我们是玩的嗨了些没收住！我可以亲自去给方清姐道歉的，之前她当众开除我的事，我也不再和她计较了！好不好嘛？时央哥！”
梁娅是小团体里年纪最小的，还是个女孩，说她是团宠一点不为过。
平时褚时央非常吃她撒娇这一套。
曾经他还觉得如果方清能学学梁娅，性子再软萌一点就完美了。
可如今再看黏在自己手臂上，还故意用胸前那少的可怜的肉团蹭着自己的人，只感到分外的恶心。
他挣脱了梁娅的钳制，攥紧的拳头第一下就给了自己曾经放在心尖上宠爱的邻家小妹。
梁娅的鼻血窜出，脸也歪向了一边。
她跌坐在地，呆呆的甚至忘记了哀嚎哭泣。
褚时央暴打了那几个发小后夺门而出，他不想再和这些无关的人纠缠。
方清的电话关机了，他必须赶紧去找她，和她好好解释一下才是最重要的。
医院到家里的车程上，他想了一百种替自己辩解的话。
可到了家中，却发现根本没有方清的踪影。
就在褚时央急不可耐想要翻出电话，挨个亲朋好友去问时。
一条娱乐新闻又炸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新闻媒体，营销号收到了褚时央和小团体在露台上的对话。
这是方清给女孩子留下文字版防骗指南后，又给恋爱脑敲了一次警钟。
6
“宝儿，你干的漂亮！渣男的事业这次肯定毁了！这都是他的报应！”
学姐虽然不怎么关注国内的八卦消息，但只要是关于我她也都会用心的搜集。
当年我和她其实参加这个国际项目，初衷只是为了将来留学申请时给自己的履历增添一笔。
可没想到我们惺惺相惜沉湎在了这样有意义的事业中。
只是我因为家庭原因被迫退出。
但我的事业有了起色后，几乎把收入的一半都拿出来支持学姐。
当很多人在我流出的限制级影片下谩骂我时，学姐顶着时差和那些人对战。
学姐将我安顿好后，给我安排了一些简单的工作。
很快我就投入到了全新的生活。
因为我在国内已经没有什么亲友，所以除了学姐再无人知道我的行踪。
可偏偏大洋彼岸偶遇粉丝，一个偷拍的侧影还是让褚时央找到了我。
“方清！这么多天了，你也该闹够了吧？”
抓的根根分明的头发和精心搭配的衣服，在本就帅气不凡的外表加持下引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显然褚时央自己也是意识到这些的。
他上前一步，神色放缓，继续释放着魅力。
“清清，好了！之前的事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把那视频发出了几乎毁了我的事业，也算扯平了。我不计较了，你也别闹了好吗？”
“我买了下午的机票，跟我回去吧！”
我后撤了一步，不可思议的歪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扯平？褚时央，我只是把你的嘴脸和恶行公布出来而已，这是你应得的！你凭什么觉得对我的伤害这样就能扯平？”
这些天我尝试着打开社交软件，查看国内的娱乐新闻。
再见到那些关于我，关于褚时央的是是非非心情也算平静。
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走出过去，可再见当事人，听见他不以为意的说着扯平，我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清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到听到的不代表全部！你不能不给人解释自证的机会！”
我勾唇冷笑，没有做声。
褚时央自顾自的开麦。
“清清，你是知道的，娅娅他们几个小屁孩是跟着我长大的，我拿他们当亲弟弟妹妹，他们也依赖信任我。你当众给娅娅难堪，真的让我很难做。不给你点教训，让我如何服众呢！”
我简直被气笑。
“褚时央，你们只是发小，撑死算是个小团体，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么？还服众！”
“先不说梁娅收受钱财非法获利证据摆在眼前我才将她开除，就算我做错了，你可以跟我吵跟我闹甚至为了你的女兄弟跟我分手！可你偏偏要把我最不堪的隐私拿出来羞辱我！你这样做，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让我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还有，你明知道我有心脏病，却放任那几个畜牲吓我欺凌我！”
”褚时央！你的服众就是要毁了我，要置我于死地吗！”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对褚时央的仰望他深知于心。
我们的置气从未过过夜，有时我生气了甚至只需要他给我个眼神我就自我疗愈好了。
如今面对我的责难，他似乎有些意外。
褚时央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长篇腹稿憋在喉咙说不出吞不下。
“不是的清清…嗯…那个…”
“清清，密室的事是个意外！你相信我！我真的跟他们强调过你身体不好不要太过火的。是他们不懂事玩过火了！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们了，他们现在都躺在医院养伤呢！包括娅娅，我也没有手软的，她的鼻骨都被我打断了！”
“还有…还有那些视频…我只发出去了那不痛不痒的十几秒而已！我真的，当时真的只是想让娅娅开心一下！你知道的，我能把寂寂无名的你捧成炙手可热的小花，我就有能力将这些视频造成的影响掌握在可控范围，我没想过要毁了你！真的！我的公关方案就在电脑里，你不信…不信的话我…我让秘书发给你！”
褚时央上前拉住我的手，眼里急切的表现着诚恳。
我轻轻地抚开他的手，摇摇头。
“不重要了！褚时央，我们已经分手，解约，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兴趣再知道。”
我做了一个请他离开的手势。
“褚时央，今天还能平和站在这同你说话，是看在过去你真的拼过身家性命帮我的份上！我们缘尽于此，再见便是陌路了！”
7
那晚褚时央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知道，也并不在乎。
因为我已经开始正式自己带项目，马上就要去另外的国家展开援助。
去机场那天，我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那踟蹰。
我上了出租车，后视镜中褚时央的身形变得清晰慢慢又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我释然一笑，都过去了，真好。
在鸟不拉屎的偏远国度，一呆就是整整一年。
在这一年里通讯几乎是半中断的状态，和学姐有时候都联系不上。
断断续续的联系中，我只知道学姐接受到来自国内的一大笔捐赠。
也因为这笔捐赠，让我的工作开展的格外顺利。
原本预计两年才能完结的项目，足足早结束了一年。
为了庆祝项目顺利，学姐给我申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让我回国去看看亲故。
那一瞬间我想到的只有祖国的热土，和万千想而不得的美食。
当学姐看见我欣然定机票的时候，才放心的开口。
“之前没和你说，那笔钱的捐赠人是褚时央！”
我点点头。
突然间的一笔大额捐款，有针对性的到我负责的项目。
说实话我猜到了七七八八。
只是后来我回国后，才知道那是褚时央的全部身家。
在我以为和褚时央早已形同陌路的时候，他原来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我的一切。
我回国这天，他出现在了机场。
一年未见，他瘦了许多。
当年我给他量身定做的西装外套，如今松松垮垮如同随手穿了别人的衣服一样。
“清清…别赶我走…好吗？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他把一束小雏菊递向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我的粉丝都知道我爱小雏菊，每每庆功接机我都能收到一大捧一大捧的花。
可没人知道，我喜爱小雏菊仅仅因为我认识褚时央那年他微信头像用的就是这种花。
甚至连褚时央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是真的爱小雏菊，我只是爱我爱的人罢了。
可我如今不爱了，所以我也没有伸手去接。
褚时央尴尬的把花收到自己的胸前，舔舔干裂的嘴唇。
“可以吗？只是聊聊！”
看着他誓不罢休的模样，我也不想在机场成为焦点。
于是和褚时央去了一间咖啡厅。
“清清…你的口味变了吗？还喝冰美式可以吗？”
我没理他，自己扫码点了单。
“有什么快说吧！”
褚时央摆弄着手中的咖啡杯，犹豫再三终于开口。
“清清，我和梁娅结婚了！”
他抬眼看我的反应时，我只回了他一句。
“我没兴趣知道！”
褚时央低下头，继续讪讪的自说自话。
“梁娅趁我喝多了爬了我的床！”
“我知道梁娅喜欢我是在我开了公司赚到钱以后，所以我把公司转卖把所有的钱都捐了出去！我以为这样她就能放弃我！”
“可没想到一个女人的不甘心竟会这么可怕！”
褚时央说到这的时候咧着嘴苦笑了一下。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发小，家里也都是至交，他爸妈整天去我家里闹！我…没办法！”
我嘬了一口摩卡上面的奶盖。
“嗯…那你说这些事要我祝你新婚快乐？还是要我替国际公益基金谢谢你的捐赠？”
“啊…你不是想退回捐赠吧？这个…这个应该是退不了啦！”
我入口丝滑香甜的奶油差点儿变味，幸好褚时央连忙摆手摇头。
“不是，不是！我…我就是心里憋得慌，想和你说说话！”
我点点头。
“哦，那你说完了吗？我还有事呢！”
我朝着窗外款款而来的金发帅哥挥挥手。
8
“他是？”
见我自然的挽住金发男人的手臂，褚时央错愕了半分钟。
“Simon，我男朋友！”
褚时央颓然跌坐在沙发，目送我和Simon离开。
我和Simon没有什么浪漫相遇，就是在鸟不拉屎的国度整天待在一起算是日久生情了。
可平平淡淡好像涓流的爱情带给我的体验好像也不赖。
这次回国他刻意早我一天抵达，希望帮我安顿好一切让我呆的舒心。
半个月的假期转瞬结束。
除了吃吃吃我好像还有了别的收获。
我发现当年我给女孩子们留的长信让很多人记住了我，并且在持续的关注和支持我。
于是我开始尝试重拾经营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
通过我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我们正在做的事业。
但是有一天我分享的照片底下还是收到了一个ID“是娅娅呀”的账号留言辱骂，字里行间说着我勾引她老公为我一掷千金，还扬言自己手里有我的大尺度高清无码视频随时准备免费放送。
学姐气的向Simon传授反黑对战的要领。
可我们的反击行动还没开始，那个账号突然道歉注销了。
没过多久，国内传来了消息。
褚时央和梁娅在家煤气中毒，双双不治而亡。
警方在现场发现了褚时央的遗书。
他表示自己被无爱婚姻折磨到抑郁，选择结束自己和妻子的生命。
遗书是和一份危机公关的企划案放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我也收到了一条私信。
“没有人会再拿那些视频威胁和伤害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