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桑榆蜷缩在冰冷的床角，胃里空得发疼。

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窗外的天暗了又亮，她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

门锁突然传来响动，她以为又是向沐晴，连眼皮都没抬。

直到一双皮鞋停在面前，她才迟钝地看去——是林渊。

他眼底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眉头紧锁：“出来。”

桑榆迅速起身想要跑出去。

“你奶奶……” 林渊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出事了。”

桑榆猛地顿住，心脏骤然紧缩。

“你说什么？”

“她来找你，在路上出了车祸。” 林渊别开视线，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放你出去处理后事。”

桑榆踉跄着爬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不可能！我奶奶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出事？你告诉我！”

林渊用力甩开她的手，语气生硬。

“别闹了，去见她最后一面。”

她被塞进一辆车里，一路疾驰，直到停在医院的太平间外。

当工作人员掀开白布，露出奶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时，桑榆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奶奶的眼睛闭着，嘴角还带着一丝担忧的纹路，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那冰冷的触感，毫无生气的脸庞，都在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个从小把她养大的奶奶，真的不在了。

“奶奶……” 桑榆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伸出手想去碰奶奶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眼泪汹涌而出。

“节哀顺变。” 护士的声音带着同情。

“是车祸？” 桑榆猛地抓住护士的手。

“谁开的车？报警了吗？”

“桑榆。” 林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别闹了，警察已经查过了，是你奶奶横穿马路，司机没来得及刹车。”

“不可能！” 桑榆转身瞪着他，眼睛红得吓人。

“我奶奶从来都很小心！我要报警！”

她掏出手机就要拨号，林渊一把夺过手机摔在地上。

“够了！” 他低吼道，“事情已经查清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给你奶奶留个体面！”

“体面？林渊，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让我怎么体面？”

林渊的脸色沉了沉，最终还是别开视线。

“事到如今，你闹又有什么用，还是先入土为安的好，我陪你回乡安葬她。”

回乡的路格外漫长，桑榆却觉得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林渊坐在桑榆旁边，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被她冷漠的眼神逼了回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向沐晴竟然也跟来了。

安葬完奶奶的那天晚上，桑榆守在灵堂里，手里攥着奶奶生前给她缝的护身符。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暧昧的声响，夹杂着向沐晴的低吟和林渊的喘息。

那是她和林渊曾经住过的小屋，墙上还挂着她亲手绣的挂画。

桑榆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恢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向沐晴推门走出来，看到守在灵前的桑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看，他现在是我的，你失去的不只是奶奶，还有他，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怜？”

桑榆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看着向沐晴，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

“你赢了。满意了吗？”

向沐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没想到桑榆会是这个反应。

她本以为桑榆会崩溃，会哭闹，却没想到她如此平静，平静得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装什么清高！你现在一无所有！”

桑榆没再理她，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奶奶的遗像上。

照片里的奶奶笑得慈祥，仿佛在说：“小榆，回家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