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梅死后,陈枫钰恨我入骨。
婚后第二天,他便自请援非。
九年时间,我处处卑微示好。
他依旧满眼厌恶:“如果你真的想得到我的原谅,不如去死。”
可在我要被流弹击中时,他却为了救我死了。
死前他用尽力气把我推开。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
“我想,再等等她。”
我把骨灰盒交给陈母,她泣不成声。
“枫钰,如果当初没有逼你娶她,你是不是就不会去援非,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陈父狠狠推开我。
“你逼死何妍,害死钰枫,为什么你总是带来灾祸!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就连为我证婚的长辈也摇头叹息。
“让你们结婚,是我一生中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所有人都后悔让陈枫钰娶了我,我也是。
最后,我从建安大桥一跃而下,回到了结婚前晚。
这一次,我决定,成全所有人。
1
“我说了我是要去工作,也已经妥协和你结婚。”
“莫真!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时隔九年,同样带着厌恶语气的话语再次响起。
二十出头的陈钰枫身上还带着些许少年意气,偶尔显露锋芒。
我有些热泪盈眶,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九年前。
日思夜想的鲜活脸庞就在眼前,我极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声线。
“如果我现在和你离婚,你会高兴吗?”
陈钰枫几乎是不假思索。
“当然。”
即便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心口还是泛起阵阵刺痛。
我苦笑一声,故作轻松。
“好,我答应你。”
父母为国战死后,我被托付给了军司令司博天。
他们的命为我换来了两个要求,只要不危害国家,司伯伯便会为我办到。
第一次,我求他让我嫁给了陈钰枫。
这一次,我会让他同意我和陈钰枫离婚,成全他和何妍。
陈钰枫的双眸漆黑,又深又冷。
“我没时间跟你玩离婚结婚的游戏,更何况,我们还是军婚。”
“让开,我要迟到了.”
“等一下”。
我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包,在陈钰枫要开车的前一秒。
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陈钰枫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来,副驾驶一般是留给亲密度高的人。
陈钰枫的副驾,应该是要留给何妍的。
我主动提出要换到后座去。
陈钰枫却别过头,声音冷硬:
“系好安全带。”
我能感觉到陈钰枫隐隐的排斥。
心底不由得泛起苦涩,好在这次,我还来得及去改变,
前世,我利用司伯伯逼婚。
那时我以为陈钰枫至少是喜欢我的,只是羞于表达。
毕竟,我受伤时,陈钰枫是第一个冲上来关心我的。
我想要的东西,他也能够第一时间送上。
甚至,他为我挡过子弹,在医院躺了三周。
可婚后,我再怎么卑微讨好,都得不到他的半分回应。
直到何妍突然跳楼身亡,陈枫钰远赴南非。
我才明白,自己原来是一个棒打鸳鸯的可恨之人。
后来陈钰枫为救我身死。
九年光阴,到头来朋友唾弃,众叛亲离。
我陷入疯癫,机缘巧合之下遇高人指点。
最终才以全部寿命为代价换取一次从头开始的机会。
这一世,我不仅要让陈钰枫活着,还要让他活的幸福快乐。
前世打扫房间的时候偶然看见陈钰枫摊开的日记。
清隽的字迹难掩忙愤恨。
他恨我逼婚,恨我害死了何妍,恨自己没有反抗父母。
他说何妍是热烈绽放的自由玫瑰,而我只是在温室里长大的雏菊。
不需要对比就黯然失色。
和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刻骨的折磨。
所以这次,我选择还他自由。
2
一切开始前,高人曾交代。
“你只有一年时间,时间一到,所有人关于你的记忆都会抹去,而你也会因此灰飞烟灭。”
“你可想好了,一旦开始,就绝无回头的可能。”
我没有回答,只是决绝地从健安大桥一跃而下。
我去找了司伯伯,说了离婚的事。
“真真,你才结婚一个月不到就要离婚,这算个什么事?”
“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撑腰......”
司伯伯拿出手机要给陈钰枫打电话,我连忙制止。
“司伯伯,是我自己想离婚的,我还年轻。”
“不想这么早把自己的人生绑定,求求伯伯再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好吗?”
“唉,我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我知道司伯伯同意了。
“另外,司伯伯,我知道市里有援非名额下来了,我想申请一个。”
“不行!”
司伯伯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司伯伯最终无奈同意。
出来的时候,我脚步轻快。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陈钰枫面色古怪地看着我。
“什么事这么高兴?”
3
我弯了弯嘴角,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马上就会有好事发生了。”
陈枫钰冷嗤一声。
“究竟是好事,还是我的坏事。”
即便早已习惯陈钰枫的话中带刺,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泛起酸涩。
他的温柔只会留给何妍一人。
陈钰枫不爱我,我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我上班的诊所离陈钰枫的单位还有段距离,我正准备打车过去。
陈钰枫已经坐在车上不耐烦地催促。
“上来,我送你过去”
我拉后车门的手被他叫停。
“坐前面来。”
坐下的瞬间陈枫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盒子。
他生硬地递给我,眼神闪烁。
“之前那个卖家不要了,顺手拍下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一周前。
我和陈钰枫在拍卖会上见到的钻戒,名叫“宝石之蓝”
拍卖员介绍关于这个钻戒有一个传说,只要得到它的人就能和自己的真爱永远在一起。
当时的我缠着陈枫钰要买,陈枫钰不耐烦。
“你清醒点,这么大个人了还相信这些,这只是一种营销手段。”
他嘴上说着不买,还是举起了牌子。
我控住不着的奢望,陈钰枫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陈钰枫见我久久不动。
“不喜欢?那扔掉吧”
在他伸手过来之前我把钻戒带到食指上。
“很好看,我很喜欢。”
陈钰枫,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只是,这一世,我们注定,不会在一起。
他看着我高兴的眼泪都要落下的样子,想要嘲笑,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今天是你生日,我已经定好了餐厅晚上过来接你。”
我有些诧异,自己都要忘了这回事。
我还没回答,突兀的电话铃声想起。
“救我!救救我!钰枫你在哪里?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是何妍的声音,陈钰枫紧急刹车,把我扔下。
“何妍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你自己打车过去。”
我看着他这样的样子,突然问出了声。
“陈钰枫,你之前为了救我,住了三周院,你后悔吗?”
他神色焦急,听到我的一愣,却还是回答了我。
“没什么可后悔的,换做旁人,我也会救。”
随后,汽车疾驰而去,闯过了路口的红灯。
我才终于明白,陈钰枫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即便是朋友也会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换做任何一个人当他的妻子,也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吧。
所以与他对我的好,也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履行丈夫的责任。
而前世,我因此误会他也喜欢我。
这一次,我没有半分犹豫。
打车回到诊所,准备好了援非的申请资料,递交上去。
工作人员告诉我十天后准备出发。
我又抽时间回了一趟陈家老宅,想把结婚时陈母送的手镯还回去。
“真真回来啦,哎呀都瘦了,妈妈给你住好吃的。”
一句简单的问候让我鼻头一酸。
结婚前,陈父陈母便对我极好,婚后更是把我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舍不得这份父母之情,却又不得不舍下。
陈钰枫是独生子,也是两位老人的依靠。
前世他们悲痛欲绝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看着他们的摸样,离婚的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张信纸,用手镯压在一个花瓶的后面。
希望发现时,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
晚上,我戴上“宝石之蓝”,精心打扮了一番。
提前一个小时在餐厅等着陈钰枫赴约。
因为以后大概也不会相见了,因此我格外珍惜和陈钰枫相处每分每秒。
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他也没有没有来。
服务员眼中带着几分怜悯的看向我。
“小姐需要上菜吗?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打烊了。”
看着门口心心念念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我终于点头,闭上双眼。
在零点的时刻许下一个不可能的愿望——
希望陈钰枫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再睁眼,陈钰枫真的出现了。
下一秒上扬的嘴角僵住。
蛋糕在我面前被摔在地上,陈钰枫抓住我的手。
澈亮的宝石戒面倒映出他愤怒的面容。
“莫真,我原本以为你知道任性,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
“你教唆我的父母让他们去何妍工作的地方羞辱她是小三,害的她抑郁症发作自杀。”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陈钰枫把我的手重重甩开,戒指磕到桌角,瞬间四方五裂。
仿佛在嘲笑我的异想天开。
手传来钻心的疼痛,微微发抖。
我感到深深地无力和恐慌,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何妍还是会自杀。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做......”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钰枫打断。
他的双眸冷酷,看我就像在看一个恶臭的垃圾。
“你还想狡辩!你说不是你!难不成是我爸妈自己去的?”
“现在,给我过去道歉!”
我被他拉了一踉跄,手腕疼的仿佛被折断。
头发凌乱,衣服上还带着蛋糕的污渍,就这样被拉到何妍面前来。
病床上的何妍皮肤极白,低垂着双眸看不清情绪。
职业的敏感性让我嗅到一丝不对劲。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陷入了深度的自我休眠,需要有人对她进行唤醒,不然病人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我可以做些什么?”
陈钰枫着急询问。
“这个需要心理治疗师对患者进行催眠,这个过程极其危险,如果患者情绪过激,治疗师可能会受伤,而且,目前据我所知国内只有......”
医生推了推眼镜,伸手指向我。
“只有莫医生才有成功的先例。”
4
“不行!”
“我同意。”
前世因为我与陈钰枫成了婚,何妍想不开,所以便抑郁症发作自杀了。
陈钰枫因为与我结婚,没能接到何妍的最后一通电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尸体。
因此,他恨极了我。
这一世,我会改变,这个结局。
让他幸福。
陈钰枫神色复杂地看向我。
“不可以,太危险了,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拖的时间越久患者就越危险。”
医生有些焦急。
“我愿意进去治疗病人。”
我再次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陈钰枫沉默。
看向我的眼神晦暗不明。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定会补偿你。”
我笑着摇头,心想,不用补偿,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我整理好自己,换上白大褂进去。
我一次次引导、扮演终于进入了何妍的内心世界。
再次醒来时,病房里空无一人。
手机里收到飞机将在6小时后起飞的提醒短信。
我独自一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到机场的时候接到了陈钰枫的电话。
“你怎么自己出院了?”
为了不必要的争吵,我随便编了一个借口。
“司伯伯突然找我有事。”
陈钰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对不起真真,作为你的丈夫我应该陪在你身边,但是何妍她需要我......”
“如果我说不行,你还会去吗?”
“莫真,要不是你让我父母去辱骂刺激她,何妍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不能总是那么自私,能不能也为别人想想?”
隔着屏幕,我都想像到他说话时厌烦的语气。
可我还是不死心,想再问最后一次。
“陈钰枫,如果没有司伯伯授意,你会和我结婚吗?”
电话那头沉默。
“我明白了。”
登机的广播已经在催促,我挂断了电话。
随后再次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
转身,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
陈钰枫,这一次。
一定要幸福。
陈钰枫最头疼的就是莫真总是喜欢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守在她身边一夜没睡,天刚蒙蒙亮。
何妍的主治医生就打电话过来,需要他过去配合治疗。
何妍的父母去世前把请求他帮忙照顾何妍,他实在无法拒绝。
即便莫真已经因为这个和他闹过很多次。
他在莫真的额头上留下一吻,匆匆赶过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病床上空荡荡。
护士告诉他,莫真自己出院了。
陈钰枫以为莫真这次又是和往常一样,自己耍完小脾气就会回来。
但联想起她最近一系列奇怪的表现,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过去。
果不其然,又是那些莫名奇妙的问题。
他刚想开口,何妍的主治医生又在微信催促他回来。
陈钰枫决定今晚回去好好跟莫真说明白。
可下一秒,电话响起,是陈母打来的。
“钰枫,你快回来!莫真她......她在去南非的飞机上遇见风暴,坠机了!”
陈钰枫的瞳孔放大,耳边似惊雷炸起。
塑料袋坠落,溅起的汤汁沾染了他的裤脚。
第2章
6
陈钰枫赶进机场的时候,左小腿抖的厉害。
他极力克制,走了几步后摔倒在地。
试了好几次,居然因为腿抖的太厉害站不起来。
他大骂自己废物。
过来想帮忙的路人被吓住了,以为是精神病人跑出来了,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保安已经围了上来。
陈母有些不敢认自己的儿子。
他坐在哪里,像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塑。
犹豫再三,最终没有把纸条和镯子的事情说出。
她只有这一个儿子,怕他承受不住打击。
航空公司最终确认了莫真登上了那趟出事的航班。
陈父脾气急,冲上去把儿子拽倒,一拳地砸了下去。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白养你这么大了,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珍惜!你就没有这个命!”
陈钰枫也不反抗,就这样一拳拳受着。
陈母的哭喊引来了保安。
又是一阵混乱。
陈钰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没了她的地方怎么能算是家呢。
不过是一个暂居的躯壳罢了。
家里到处都是莫真的痕迹。
她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这个家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她缠着他一起去置办的。
她说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莫真还计划下个月要个孩子,儿童房已经装修了一半。
她已经不在了。
陈钰枫躺在床上,双眼空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行尸走肉一般起身。
从冰箱里拿出酒来。
无所谓节制地灌下去。
一瓶又一瓶。
很快库存就被清完了。
陈钰枫头痛欲裂。
他还是努力睁开双眼。
朦胧中,一个身影逆光而立。
他挣扎着站起来,张开双手拥抱。
一股灼伤感从腹部涌上,随后伴着剧烈的疼痛。
“带我走,唔......”
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喉管涌出。
陈钰枫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钰枫哥哥,我们总于可以在一起了。”
何妍贪婪地抚摸着陈钰枫的脸庞。
陈父陈母又找到她工作的地方来闹。
这次竟给她带来个好消息。
莫真死了。
横在她和钰枫哥哥之间最大的障碍没了。
她高兴极了,连带着看陈父陈母也顺眼起来。
等她嫁给了钰枫哥哥,继承了他们的财产。
有的是办法收拾。
索性工作也辞了,好好打扮了一番,找了过来。
看着床上沉睡的陈钰枫。
何妍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衣服。
陈钰枫一醒来就看见几乎惊悚的一幕。
他呵斥一声。
何妍停手了。
她有些不明白。
“现在鸠占鹊巢的人已经得到报应了,现在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
她渴望的要疯了。
“钰枫哥哥,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陈钰枫的太阳穴突突跳,简直荒唐至极。
“就算没有莫真,我们也不可能结婚,你还不明白吗,何妍,从小到大我只把你当做我的妹妹。”
“而且莫真是我的妻子,希望你能对她放尊重。”
何妍红了眼眶,显然陷入了某种偏执。
“钰枫哥哥,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这么快让别人发现,我可以等的,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陈钰枫知道何妍又犯病了。
他深呼吸,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出去。”
何妍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都怪那个恶毒的女人蛊惑了你,死的好,这就是她的报应哈哈哈!”
“我叫你滚!”
何妍呆愣住,她从没想过陈钰枫会这样对她说话。
她还想挣扎,突然从背后冒出一堆穿白色衣服的人把她抓住,拖了出去。
无论她怎么歇斯底里的反抗都没有用。
陈钰枫联系了何妍的主治医生。
表示自己愿意支付何妍住院后续一切治疗费用。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满地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
司博天又带人过来了。
7
这位长辈一向是不苟言笑。
陈钰枫当初不满的是莫真跃过他,直接找司博天逼婚。
以他的能力和家庭背景。
s国还没有能做到的人。
司博天当初找到他,与其说是逼迫。
不如说是求和。
为表诚意把陈家看了很久的地皮送上来了。
陈钰枫本来也是喜欢莫真的。
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只是性格使然,嘴上不饶人。
才有了后面那些事。
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按住陈钰枫。
司博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我来拿真真的遗物,我一直很欣赏你,但你不是一个好女婿。”
属于莫真的一切就这样在陈钰的眼前被剥夺。
最后只留下了一张纸。
是解除婚姻关系通知书。
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司博天做事不留痕迹。
从法律角度把他和莫真的婚姻事实抹除。
他甚至没有资格去她的葬礼。
去不了葬礼就去祭拜她的墓碑。
半夜,陈钰枫带着铁镐。
晚饭吹拂,他开始剧烈咳嗽。
手中鲜红点点。
鲜血染红唇瓣。
艳丽苍白又破碎。
“这里好冷啊,真真我带你回家。”
挖开里面只有一个日记本。
陈钰枫如获至宝,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天晴,我遇见一个很善良的小哥哥,救了我经常喂的流浪猫,我借口加了联系方式,希望以后能经常遇见。”
“他叫陈钰枫,好温柔啊,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
“我太懦弱了,可是我真的的很喜欢他,最后求了司伯伯帮帮我......”
“不管怎么我们去结婚啦!我会好好经营属于自己的家!”
再往后字迹突然改变了。
叙述方式更加简洁。
“这次不会再有遗憾。”
“......”
陈钰枫又哭又笑。
继续读下去。
他在她的日记本里发现一个荒谬的事实。
他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重生吗?
电光火石间,他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是不是意味着。
他和她还有再遇见的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
他抱着日记本来到建安大桥。
这里确实如日记本里记录的那样。
风声裂耳。
还没等他跳下去,被人勾住腰带一拉。
有些狼狈地摔在地上。
“哎呀服了你们年轻人,cosplay蚂蚱吗?累死贫道了。”
“哎呀小伙汁,我看你一表人才,有什么想不通的呀,人生不过三万天能过一天是一天~”
陈钰枫已经黑脸了。
他不想知道这个骗子哪里来的。
准备换一个地方继续。
又被对方勾住腰带。
“哎哎别走啊,你要找的人,就在南边,信我呀。我给你看照片。”
陈钰枫的眼睛亮了。
8
在要上飞机的前一秒我改变了主意。
想起前世哪里医药资源匮乏。
准备带一批货物做渡轮过去。
前世九年的相处时光,让我对这篇土地生出了些许不一样的感情。
渡轮时间较漫,等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还剩八个月。
我决定抛弃原定计划到岗赴任。
在恶补了一个月急救知识后,去当地的难民营协助医生救治病患。
日子一天天过去,充实而平静。
直到当地再次发生暴乱,难民营被袭击。
上一秒还在感谢我为他换药的病人,下一秒在我眼前血肉横飞。
周遭瞬间化为地狱。
哭喊尖叫四起。
这是一场无差别无意义的杀戮。
医生就死在离我不远处,药仓的钥匙掉落在我的脚边。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直直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控制住颤抖的手捡起钥匙。
打开铁门后大声呼喊人们进来。
敌人就要朝这边靠近。
门外还有一位双腿瘫痪的少年努力朝这个方向爬行。
身后是无数双希翼的眼神。
我冲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把少年拉进来。
这个扇门只能从外面锁上。
我把钥匙扔进纷飞的战火中后。
闭上眼睛平静的等待我的结局。
一阵混乱的枪响后。
脸颊被人轻柔地抚摸。
我睁开了眼。
看见了前世今生都魂牵梦萦的脸。
陈钰枫也同样注视着我。
磅礴的爱意中夹杂一丝克制隐忍的恨。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或许,此刻已是地老天荒。
9
陈钰枫还是遵循前世的轨迹成为了维和部队的一员。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吗?
我有些沮丧。
难民营的人被重新安排在了更安全的地方。
深夜人们燃起篝火庆祝劫后余生。
我隐藏在人群里。
气氛最热烈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腰身被人挟持住,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抵在角落。
陈钰枫漆黑眸一眨不眨,火光映射下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在直觉的驱动下我下意识想离开。
陈钰枫单手禁锢住我。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体型小巧的铁罐子。
打开喝了一口。
倾身覆上我唇。
我睁大了双眼。
是酒。
陈钰枫重复了几次以后,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沦陷。
他问什么我答什么。
半个小时后他把我抱进怀里。
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
“还好我找到你了。”
“这一世,我们都不会再有遗憾。”
我把头埋进他等我胸膛,去擦眼角落下泪。
心脏一窒,独自一人承受阵阵隐痛。
我并没有告诉陈钰枫。
自己的时间只剩下半年。
人大概都是自私的吧。
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所以陈钰枫你只要陪我半年就好。
这半年只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小段。
于我而言却已是一生。
陈钰枫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爱极生恨,他抱着她还温热的身体。
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口。
海边卷起的白浪像瞬间开放的花朵。
花开花落半点不由人。
天空澈蓝。
他就这样抱着她安静地坐着。
晚霞灼烧了天边的幕布。
替她整理好飞扬的发丝后。
一步一步,走向共同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