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你的孩子!

桑榆紧张地蜷缩起手指,怕陆衍卿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还没等她说什么,姜姒月已经走上前轻晃起了陆衍卿的手臂,改了口:

“我和阿榆刚刚在说,如果她生了孩子,是不是要认我们做干爹干妈?”

桑榆正想反驳事情不是这样,陆衍卿已经冷声打断:

“就凭她生的野种也配?”

轻飘飘一句话,魔咒一般,盘旋在桑榆耳中,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桑榆狠狠掐着掌心肉,刚强迫自己别过脸。

就听到姜姒月还在对陆衍卿撒娇道:

“衍卿,我们就带上阿榆一起去开院仪式,好不好?”

余光中,陆衍卿扬起嘴角:“好,随你!你是我女朋友,你的要求我自然答应!”

两个人亲昵不已,当着桑榆的面腻歪了起来。

桑榆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按理来说,那么多回,看到陆衍卿和姜姒月亲昵,她早该免疫。

可心口还是密密麻麻泛起疼意来。

站在两人身侧,桑榆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没事的,只要能见孩子一眼,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孤儿院开院仪式刚开始。

桑榆就马不停蹄搜寻起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搜寻一圈无果,直到剪彩时,看到姜姒月抱着一个孩子走上舞台。

桑榆红了眼眶。

小小的脸颊,

和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妹妹一摸一样,仔细看眉眼还有几分像陆衍卿。

桑榆的眼里顿时就起了水雾,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刚想凑近细看,

就见姜姒月拿着大剪刀的手,搭在了孩子的肩膀上。

“桑榆,不是想看孩子吗?我都抱过来了,都不上来好好看看吗?”

她用嘴型念叨着,可剪刀搭在孩子的肩膀上,桑榆哪里敢动?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场就想冲上舞台抱一抱她的孩子,

可是重重的保镖,根本越不过去。

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人群中起了大火,

现场顿时混乱不堪,一片吵闹,所有人一哄而上,齐齐挤向出口处。

桑榆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孩子却没了。

那一刻,她的心都颤了颤。

她奥不容易剪刀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她急切地寻找,越过人群。

可却被人挤倒在地,数不清的双脚从她身上踩过,

浑身剧痛,可桑榆却顾不上了,她只想赶紧找到她的孩子。

不止一次,她朝着姜姒月的方向大喊:

“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了?”

声音大到陆衍卿都回头看着她,嫌弃地皱起眉头:

“桑榆,你自己丢人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拉着姒月陪你一起丢脸吗?

不是一心只有钱吗?如今为了个小野种就急眼了,你还真是自甘下贱!”

冷冰冰的嗓音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桑榆的心底。

可那是他们的孩子啊,她怎么可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孩子消失视而不见?

这一刻,她无比想求陆衍卿,救救他们的孩子。

可刚开了个口,浓烟四起,

姜姒月捂着嘴咳了起来,

“衍卿,救救我!”

桑榆被呛得咳了几声,再抬头的时候,

陆衍卿已经把姜姒月紧紧护在了怀里,朝着出口离去,

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大火汹汹,烧得桑榆身上每一处都都疼痛不已。

可她满脑子只有她的孩子,

桑榆冒着大火把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

可里面哪有什么孩子?

她强撑着破败的身子死里逃生。

体力耗尽,刚想要扶着墙壁缓一缓时,

陆衍卿大步走来,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你的孩子?”

桑榆本就烧伤的皮肤被陆衍卿捏得生疼,刚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陆衍卿察觉到,捏得更紧,

“桑榆,为了钱,你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勾搭野男人,现在连小杂种都生产出来了?”

可那分明也是他的孩子,

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叫成野种杂种,

桑榆心痛又麻木。

那句“你就是那个野男人”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平静道,

“对!就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你满意了么?”

可这话出口,陆衍卿的神色没有缓和反而沉得更重。

一直以来,用尽手段伤她刁难她,

不就是恨她吗?

正好,桑榆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和他再无瓜葛。

可陆衍卿反而生起了气。

“桑榆,你好得很!”

陆衍卿说完,一把甩开桑榆的手臂,转身就走。

桑榆被摔得一个踉跄,栽在墙上。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泛着疼意。

烧伤、被枪射伤……

哪一处没有陆衍卿的手笔?

她苦涩地笑笑。

他们早就已经回不去了,从她白血病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回不去了。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她带着孩子彻底消失在他的面前。

只是如今,还得先找到她另一个孩子。

桑榆艰难起身时,姜姒月走了过来。

她将擦脸的毛巾随手一丢,就精准扔在了桑榆的脸上:

“阿榆,难过什么?没几天就是我和衍卿的婚礼了,你们一家马上就要团圆了,该开心啊!”

说完她笑着离开,

桑榆缓了半晌,想起她另一个孩子的脸。

分离那么多年,她终于再次见到她另一个孩子。

只是还没开心多久,医院就打来电话。

“桑小姐么?刚才宝宝的情况有恶化的迹象,如果这个星期再不能动手术,只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