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首日请假领国家科技奖,系主任钱鑫翘着兰花指撕碎假条:“野鸡奖也配耽误军训?”
我说母亲癌症晚期想看直播,他当众嗤笑:“你妈死了抬过来就批假!”
转头却批了献殷勤前男友的假:“跟姐姐喝酒要乖哦。”
我反手接通颁奖直播:“张院士,他说您的奖是野鸡奖。”
屏幕里白发院士拍案:“钱鑫!你撕的是科技部特批文件!”
钱鑫粉底哭花跪地:“奖杯……我舔干净!”
......
九月的烈日像熔化的铁水,肆意泼洒下来。
厚重的迷彩服紧箍在身上,背上的汗成股往下窜。
空气凝固了似的,教官那单调的号令声在里面干巴巴地打着旋儿。
我钉在队列里,手指却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去蹭左边迷彩服口袋的位置。
硬硬的触感就在布料底下,还在。
那是我的车票。
下午三点,开往北京的高铁。
我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它插着翅膀,扑棱棱飞去了全国大学生科技创新奖的颁奖现场,直奔那金灿灿的最高领奖台。
省肿瘤医院,我妈正躺在那张白得刺眼的病床上,眼巴巴地等着呢。
医生的话还沉甸甸压在心底:“她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终于,尖锐的哨响撕裂了操场的燥热。
人群嗡地炸开,四散奔逃。
我几乎是弹射起步冲出队列,攥在手里的请假条,边角已经被手心汗水浸得发软发皱。
系主任钱鑫杵在操场边缘那片稀薄的树荫下,格外扎眼。
他那件浅粉色的Polo衫绷得紧紧的,若有似无地勒出点腰线来,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旁边一个学生会的小干事,正努力把一柄缀着繁复蕾丝花边的遮阳伞举在他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却暴露在毒辣的日头下。
钱主任翘着尾指,慢条斯理地拧开一个精致的小圆盒,指尖蘸上点晶莹剔透的膏体,旁若无人地在干燥的嘴唇上均匀涂抹开来。
一股甜腻得齁人的椰子香精味顿时在炽热的空气里弥漫。
我强压下喉头干涩的火气,快步上前,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钱主任,打扰您,申请下午请假外出,这是假条和相关证明。”
我把那张汗湿变软的假条,连同打印出来的颁奖典礼通知和高铁票信息,一起递了过去。
钱鑫抹润唇膏的动作顿住了。
他慢悠悠地合上盒子,两根手指仿佛拈着什么秽物,极其嫌弃地夹住了我的假条一角。
墨镜被他往下勾了勾,露出一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
“请假?”他声调拖得老长,尖细得刺耳,“宋时薇同学?这才军训第一天!集体意识呢?纪律性呢?”
他轻蔑地抖了抖那张纸,“科技创新奖?呵。”
一声短促而不屑的嗤笑,“什么乱七八糟的野鸡奖项,也配耽误我们学校的神圣军训?”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坠,像是被一只冰冷潮湿的手狠狠攥住。
“钱主任,这是教育部和科技部联合主办的全国性奖项,含金量非常高!而且,我妈妈她……”喉咙陡然哽住,我用力吞咽了一下,才把话挤出来,“她在省肿瘤医院,情况非常不好,就等着看这个直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