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舟的脚步停住了。
他将哭闹的绵绵交给许清雅,如胜利者般转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下一秒,他一把将我拽进怀里。
力道之大,勒得我骨头生疼。
他掐住我的下巴,俯身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温乔,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他的语气嘲讽:“你以为我还会要你?你这种用孩子算计我的女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脏!”
“你当年签离婚协议时那股潇洒劲儿呢?”
我疼得红了眼眶“纪淮舟,随你怎么说……只要你把绵绵还给我。”
他眼底的情绪翻涌,似乎有一瞬间的动容。
可下一刻,他猛地推开我,用手帕嫌恶地擦了擦手。
“自己跟上。”
看着他走向门口的背影,我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一步步跟了上去。
许清雅抱着绵绵,假惺惺地对纪淮舟说:“淮舟,真的要带她回去吗?我们的家,我不想有外人……”
纪淮舟温柔地看着她。
“乖,她住佣人房,碍不着你。”
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又翻涌上来。
许清雅,纪淮舟从小到大的白月光。
当年我跟纪淮舟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我走了狗屎运,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竟然能嫁入纪家。
可他们不知道,纪淮舟追我时,说他最爱的就是我的“人间烟火气。”
他说,跟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比,我真实又可爱。
我信了。
直到婚后,他带我去参加各种上流宴会。
我不会品八二年的拉菲,不懂欣赏抽象派的画作,更听不懂他们嘴里那些关于金融和政治的术语。
每当这时,纪淮舟就会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而许清雅,总能在他身边,优雅地为他解围。
我才明白,他不是爱我的真实,他只是需要一个与众不同的标签来彰显自己的品味。
当这个标签让他觉得丢脸时,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撕掉。
“温乔!“许清雅突然尖声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要淮舟亲自来请你吗?”
“五年前,你怎么就没在手术台上直接死了!”
我浑身一震。
她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离婚后,我因为长期压抑和劳累,突发急性胃穿孔被送进医院。
手术前,我迷迷糊糊地给纪淮舟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许清雅。
她说:“淮舟在洗澡,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我虚弱地说:“我……可能不行了,想见他最后一面。”
电话那头传来她的一声轻笑。
“温乔,这种博同情的把戏,你还没玩够吗?”
然后,她挂了电话。
要不是我的医生当机立断,又恰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可能真的就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手术台上。
“清雅?“纪淮舟皱眉问她,“什么手术台?你在说什么?”
许清雅脸色一僵,随即露出无辜的表情。
“啊?我没说什么呀,淮舟你听错了吧?”
纪淮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回头冲我吼道:“跟上!磨磨蹭蹭的!”
我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只要能先稳住他,把绵绵带回来,一切都好说。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原本被许清雅牵着的绵绵,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下来。
她揉着红通通的眼睛,穿过人群,红着眼睛朝人群中叫了一声。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