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骨巢穴的喧嚣酒吧——断角酒馆里弥漫着劣质合成酒精、机油和未洗澡躯体的混合气味。全息投影播放着扭曲的音乐影像,各种族的亡命之徒们大声喧哗、赌博、斗殴。角落的阴影里,堕天使卡西乌斯默默地擦拭着他的链锯剑,而绿皮小子格伦则在一个扳手腕比赛中把又一个挑战者的手臂砸进了桌子。

突然,酒吧厚重的铁门被推开,船长索伦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困惑。喧闹声瞬间降低了几分。

“伙计们,骨刺号回来了!”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盖过了噪音,“我们‘拜访’了一艘刚从亚空间跳出来的‘圣洁黎明号’帝国商船。”

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但是,”索伦抬手压下声音,眉头紧锁,“这次…有点不一样。我们按老规矩,拿了他们一半的补给,主要是食物合成原料、能量电池,还有一批没标记的医疗包。值钱的东西不多。可怪就怪在…”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我们没动他们一根汗毛。船员们缩在船舱里发抖,竟然没有人抵抗哪怕一下,我们拿了东西就走。连格伦都忍住了没砸点啥。”他瞥了一眼兽人,格伦哼了一声,嘟囔着“没劲,没架打”。

酒吧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劫掠不伤人?这在“龙骨掠食者”的历史上几乎没发生过。伊莱亚在角落的阴影里猛地颤抖了一下,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的幻象:扭曲的蓝色火焰、窃笑的鸟喙面具、书页翻动的声音…她痛苦地捂住了头。

“船长,”卡西乌斯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站了起来,动力甲发出轻微的嗡鸣,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索伦,“你确定?我在登船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不是太空的冰冷,是…更深邃、更恶心的东西。像有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在…笑。”他握紧了链锯剑的柄。

流放的技术神甫玛格丽特从一堆机械零件中探出头,她的机械触手不安地摆动:“船长,扫描数据有点异常!在货舱B区,我们搬走能量电池的地方,残留的亚空间读数…非常古怪!不符合常规航行残留,更像是有东西主动泄露了能量,或者…留下了标记!而且,读数在变化,像活的!”她的声音带着技术神甫少有的紧张。

索伦的脸色沉了下来。反常的和平、堕天使的直觉、技师的异常读数、灵能者的痛苦…这些线索指向一个他不愿去想的方向。

“玛格丽特,立刻隔离‘骨刺号’!所有接触过那艘商船货物的人,尤其是去过B区的人,单独隔离观察!卡西乌斯,加强巢穴警戒,特别是存放新物资的仓库。伊莱亚…”他看向蜷缩的灵能者,“我需要你集中精神,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任何细节!”

与此同时,在龙骨巢穴上方一处隐蔽的岩石观测点

审判官“钢铁”维拉透过高倍率望远镜,冷冷地注视着下方海盗据点因“骨刺号”返航引发的骚动。她的动力甲与岩石融为一体。

“目标确认,‘骨刺号’返回。他们袭击了一艘注册为‘圣洁黎明号’的商船。”维拉的声音冰冷如机械。

技术神甫欧米克隆-7的机械手指在数据板上飞快操作:“已截获该商船在遇袭前发出的微弱加密求救信号,信号在亚空间跃迁后不久发出,内容混乱…提到了‘蓝色火焰’、‘低语’和‘契约未完成’。”

灵能者阿斯特拉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脖子上的抑制项圈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发出滋滋的悲鸣。“痛…好痛!蓝色的…鸟…它在笑!在…龙陨星…在下面…它醒了!它在织网!”他鼻孔流出黑色的血液,正准备哀嚎尖叫,却被维拉套上了静音面罩。

维拉的眼神锐利如刀:“蓝色火焰…低语…灵能污染。混沌腐蚀。而且目标就在龙骨巢穴。”她看向下方喧嚣的巢穴,眼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审判的决绝。“目标海盗团行为反常,未伤害船员却劫掠物资,符合混沌腐蚀初期‘伪善’或‘特殊目的’的特征。

记录:龙骨掠食者海盗团,高度疑似已被混沌势力渗透或控制。‘黑刃’小队,准备行动。首要任务:确认并定位污染源,其次…净化所有潜在感染者。为了帝皇,不留活口。”

她缓缓抽出腰间的动力剑,剑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起致命的幽蓝。“欧米克隆,定位具体位置。雷克斯,寻找渗透点。我们…狩猎开始。”

而在龙骨巢穴深处,刚刚被隔离的、存放着“圣洁黎明号”能量电池的临时仓库里

一个被临时指派来看守的年轻海盗,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碎石。他没去过B区,只是在外围警戒。他总觉得仓库里的温度比外面低,光线也似乎有些…扭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像是烧焦的羽毛和旧羊皮纸混合的怪味。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就在他放下手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其中一块巨大的能量电池的表面,光滑的金属外壳上,极其短暂地、如同幻觉般,浮现出一张由流动的蓝色光线勾勒出的、带着诡异微笑的鸟脸面具。面具的眼睛位置,是两个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猛地一激灵,再定睛看去,电池外壳光滑如初,什么都没有。

“眼花了…?”他嘟囔着,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仿佛有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脊椎。他紧了紧手里的激光步枪,不安地环顾四周昏暗的仓库,总觉得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注视着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恶意的…好奇。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低语,像风穿过缝隙,开始在他意识的边缘萦绕,诱惑他去思考那些被禁止的、关于命运和可能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