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的提议打破了车厢内因胡硕的“沉重剧透”而略显凝重的气氛。拜访空间站的主人?
胡硕心头一跳,瞬间把什么命途、星神谋划抛到了脑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直冲天灵盖。
“黑塔!是那个黑塔吗?活的?” 他眼睛放光,声音都高了八度,之前的谨慎严肃荡然无存,又变回了那个精力过剩的作死小能手。
星则显得更加茫然,她对“空间站主人”这个概念毫无实感,只是本能地觉得跟着姬子走比较安全。
“是的。” 姬子看着胡硕瞬间变脸的样子,有些好笑地点点头,“走吧,别让黑塔等太久。”
在姬子的带领下,胡硕和星穿过了空间站内部复杂的通道。
胡硕像个撒欢的哈士奇,对着各种充满未来感的仪器和设备指指点点,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哇塞,这设备得值多少信用点?”“哦哦!这个我游戏里见过!”
要不是姬子眼神制止,他可能已经上手去摸了。星则沉默地跟在后面,金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努力吸收着这些陌生的信息。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间极其宽敞、充满各种尖端设备、中间悬浮着巨大环形投影的控制室。
控制室中央,站着一个表情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少女。她的皮肤光滑细腻,动作流畅自然,但那裸露在衣服外关节处,说明这只是一具黑塔的人偶!
姬子优雅地行了一礼:“黑塔,打扰了。这两位就是你之前‘关注’的客人,星和胡硕。”
她转向胡硕和星,声音温和但带着正式,“这位就是空间站真正的主人,天才俱乐部#83,黑塔女士。”
姬子话音未落,胡硕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人偶面前,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他脸上堆满了极其夸张的、近乎狂热的笑容,围着黑塔人偶就开始转圈打量,嘴里啧啧有声:
“黑塔女士举世无双!黑塔女士聪明绝顶!黑塔女士沉鱼落雁!哇哦!活的!呸,能动的人偶!这做工!这细节!这还原度!绝了!比传说中还牛逼!” 他一套组合拳般的彩虹屁行云流水,眼睛亮得吓人。
现场陷入了震耳欲聋的沉默之中。
姬子脸上的优雅微笑瞬间凝固,嘴角微微抽搐。星瞪大了金色的眼睛,看着胡硕,仿佛在看一个突然闯入马戏团的小丑。
连黑塔人偶那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都卡顿了一下,紫色的眉毛极其人性化地高高挑起,仿佛在说“这哪来的神经病?”。
几秒钟后,黑塔人偶那标志性的充满傲慢的声音响起,直接忽略了胡硕那番惊世骇俗的吹捧,矛头直指姬子:
“姬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聊了?谈什么天才俱乐部编号?我哪项开创性的研究不比这个破编号好听一百倍?” 她人偶的双臂抱胸,棕紫色的长发仿佛都因为不满而微微晃动。
随即,她那探究欲十足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在胡硕和星身上来回扫射。
“不过,” 黑塔人偶的视线最终停留在胡硕身上,语气带着纯粹的研究者好奇(或者说对稀有样本的兴趣)。“算你小子识相,知道说点好听的。你就是那个像陨石砸在我空间站的小鬼?”
她人偶凑近了一些,几乎要贴到胡硕脸上,冰冷的指尖(模拟触感)几乎要点到他的鼻尖,“说说,你是什么玩意儿?嗯?身上既没有命途行者那种被星神瞥过的‘味道’,也没有任何空间跃迁留下的能量涟漪或者坐标锚点……你是怎么做到的?凭空出现?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宇宙法则!很有趣!”
没等胡硕回答,她又将目光转向星,眼神更加锐利:
“还有你,小姑娘。星核的载体?哼,星核猎手那群疯子还真是……‘神’了。只用了一个载体,就解决了我这天才空间站都只能勉强收容、无法彻底掌控的星核?怎么做到的?是你这小鬼体质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上下打量着星,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稀有的实验器材,“看着平平无奇嘛,除了长得还行……啧,算了,懒得猜了。”
黑塔人偶双手一摊,用最理所当然的语气抛出了惊人之语:
“解释来龙去脉太麻烦,我也没那个耐心听。不如这样——” 她紫水晶般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分别看向胡硕和星,“你们俩,留下来,让我研究研究?我对你们这种‘异常样本’很感兴趣。保证不会弄死,嗯……至少主观意愿上不会。”
这直白得近乎冷酷的“邀请”,让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绷紧了身体。
胡硕脸上的狂热笑容却丝毫未减,甚至更兴奋了!他完全没在意“研究”的威胁,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留下来?好啊好啊!” 胡硕用力点头,就在姬子和星以为他真要答应时,他话锋一转,搓着手,脸上堆起一个极其谄媚(且作死)的笑容。
“那个……黑塔女士!在研究我之前,能不能……能不能先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请求?”
黑塔人偶歪了歪头,带着点“你还能有什么花样”的不耐烦:“说。”
胡硕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宣布什么重大决定,指着黑塔人偶本身,大声道:“能不能……把这具人偶送给我?!”
现场再次陷入死寂。
姬子扶住了额头,感觉血压有点升高。星彻底懵了,完全跟不上胡硕的思路。黑塔人偶的表情……嗯,人偶的表情管理似乎失效了,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送你?” 黑塔人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一具能完美承载我意识、进行复杂研究操作的人偶,耗费了多少珍稀材料和天才设计吗?送你?你拿什么换?你的脑子吗?抱歉,我对你那颗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脑子毫无兴趣!而且你小子要我的人偶做什么?”
胡硕被拒绝了也不气馁,反而嘿嘿一笑,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八卦的语气,神秘兮兮地问:
“那……那换一个!黑塔女士,我听说……听说您和天才俱乐部另一位大佬,那位研究生命奥秘的阮梅女士……嗯……关系匪浅?是不是真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嘿嘿,有一腿?”
轰!
这一次,连控制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姬子的手僵在了额头上,瞳孔微微放大,看向胡硕的眼神充满了“你在哪听到的野史”“勇士,你这是在玩火自焚”的震撼。
星虽然不知道阮梅是谁,但“有一腿”这种直白的八卦还是让她的神情兴奋起来。
黑塔人偶……彻底宕机了!
那具精致的人偶僵在原地。人偶脸上那模拟出的表情先是空白,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愕然,最后迅速转化为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怒火!整个控制室的灯光似乎都因为人偶核心处理器过载而闪烁了一下!
“你——!” 黑塔人偶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荒谬绝伦、毫无根据、亵渎天才智慧的垃圾信息?!阮梅?!我跟那个整天摆弄花花草草、研究什么‘完美生命’的怪胎?!谁!谁在造谣?!我要把他塞进黑洞蒸发掉!”
人偶身上散发出极其危险的低气压,周围的仪器都发出了轻微的警报声。
胡硕缩了缩脖子,但脸上还是一副“哎呀被发现了”的嬉皮笑脸,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小声嘀咕:
“网上都这么说嘛……天才美女科学家CP什么的……还挺好磕的……”
“网?!上?!” 黑塔人偶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哪个‘网’?!坐标给我!我现在就去把它物理格式化!” 她看起来是真的气疯了,人偶的手指都捏得咔咔作响。
姬子眼看场面即将失控,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作死而不自知的胡硕前面,语气带着安抚和一丝无奈:
“黑塔女士,请息怒!胡硕他……来自一个信息流通……比较奇特的世界,可能接触了一些未经证实的……娱乐信息。您不必当真。” 她狠狠瞪了胡硕一眼,示意他闭嘴。
胡硕这才后知后觉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但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我懂,我懂”的促狭笑意。
黑塔人偶深吸了几口气(模拟),才勉强平复了那几乎要烧穿处理器核心的怒火。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胡硕,那眼神仿佛在看宇宙中最恶心的微生物:“哼!无聊!低俗!浪费本天才的时间!”
她重新抱起手臂,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研究者姿态,但语气更加冰冷和不耐烦:“行了!刚才的提议作废!我对研究一个满脑子垃圾信息的白痴样本毫无兴趣了!”
她指向胡硕,然后看向星,“至于你,小丫头,留下来让我研究星核?还是跟他们走?快点选!本天才没空陪你们玩过家家!”
星被刚才那场“八卦风暴”弄得还有兴奋,但黑塔人偶此刻冰冷的态度和姬子温和的眼神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站到了姬子身边,小声但坚定地说:“我……跟列车走。”
胡硕也立刻举手:“我也走!空间站虽好,但感觉……不够有意思!” 他还不忘作死地补充一句。
黑塔人偶看着两人迅速做出的选择,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赶紧滚”的厌恶表情:
“哼,算你们识相!一个失忆的星核精,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八卦精,赶紧跟着你们的星穹列车滚蛋!别在这污染我的实验室空气!”
她挥了挥手,人偶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下达了逐客令,“姬子,带着你的人,立刻!马上!离开我的空间站!再让我看到这个八卦精出现在我面前,我把他拆了当花肥!”
“感谢你的‘款待’,黑塔。我们这就告辞。” 姬子忍着笑,优雅地行了一礼,一手一个,拉着还在对黑塔人偶背影做鬼脸的胡硕和有些不知所措的星,迅速离开了这充满火药味的控制室。
直到走出很远,姬子才无奈地看向胡硕:“你啊……真是……胆子也太大了!连黑塔都敢这样调侃?”
胡硕嘿嘿一笑,毫无悔意:“怕什么!黑塔女士刀子嘴豆腐心……呃,豆腐核心?
反正她最多气一气,又不会真把我怎么样!而且之后她肯定会叫我们来进行实验的,不过,看到人偶宕机的表情,值了!这可是前辈们都没完成的成就!” 他得意洋洋。
星看着胡硕,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这个人,真是又奇怪,又……不怕死?
星穹列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巨大的车体缓缓驶离黑塔空间站的港口,再次融入浩瀚无垠的星海。这一次,车上多了两位身份特殊的乘客——一个是被星核选中的失忆少女,一个是知晓“剧本”却酷爱作死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