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颜在307教室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粗暴的吻、脖颈上渗血的齿痕和满身的淤青。那是一次灵魂的野蛮穿刺,一道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枷锁,一个宣告绝对所有权的烙印。自那个弥漫着血腥与绝望气息的夜晚起,沈知南的世界被彻底割裂,坠入一个由白卿颜的阴影所统治的、永无白昼的领域。
与周屿小心翼翼维持的交往,成了沈知南苍白人生中唯一偷来的光。萤火虫海的微光带来的暖意尚未完全渗入她冰冷的骨髓,周屿的温柔和珍视是她溺水时抓住的唯一浮木。他会笨拙地在她清晨的课桌抽屉里塞进温热的牛奶,瓶身总是被他手心捂得刚刚好;会在图书馆最僻静的角落陪她自习,只在她偶尔抬头露出疲惫时,递过一张写着“休息一下?”的纸条,附带一颗她喜欢的柠檬糖;会因为她在一次社团活动后,被他笨拙的笑话逗得勉强牵动嘴角,而雀跃一整天,眼睛亮得如同盛满了碎星。他像守护一件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地绕开她眼底深处时常掠过的惊惶与空洞,用他全部的、纯粹的阳光,试图烘干她潮湿发霉的勇气和信任。
然而,这偷来的、短暂的人间烟火,在白卿颜构筑的黑暗王国面前,脆弱得如同晨露。白卿颜,这个盘踞在她命运阴影中的毒蛇,从未真正离开。他不再满足于助理那些刻板冰冷的汇报。他拥有了更直接、更残忍、也更令他沉迷的“监控”方式——无处不在的、精心设计的“偶遇”,或者说,一场场针对沈知南和周屿的、充满恶意的“狩猎”表演。
第一次的“偶遇”发生在初秋午后,阳光穿过金黄的梧桐叶,在林荫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屿刚从街角小贩那里买来一包糖炒栗子,滚烫的纸袋在他手里换来换去。他笑着,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饱满的栗子,金黄的果仁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小心烫。”他轻声说着,将栗子递到沈知南微启的唇边。就在那温热的果肉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一股深入骨髓的、带着血腥味的冰冷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将她钉死在原地!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猛地抬头,惊恐的视线穿过晃动的人影和光斑,死死钉在不远处一棵粗壮梧桐树下。
白卿颜就站在那里。
一身剪裁完美的昂贵黑色西装,将他挺拔而充满力量感的身形勾勒得如同冰冷的雕塑。他双手随意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闲适,却与周遭青春洋溢、欢声笑语的校园环境格格不入,更像一尊从地狱深渊降临人间的煞神,周身弥漫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正翻涌着墨色的风暴,死死锁在沈知南身上,那目光穿透了空气,带着淬毒的冰刃,精准地刺入她的心脏,也扫过周屿触碰她的那只手。
周屿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脸色在阳光下褪尽血色,只剩下一种濒死般的灰败。他顺着她惊恐绝望的目光看去,眉头瞬间拧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知南?怎么了?那个人是……”他下意识地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然而,白卿颜已经动了。
他的步伐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山岳倾颓般的毁灭性力量,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沈知南的心跳上。仅仅几步,他便跨过了那看似遥远的距离,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完全无视了周屿警惕的质问和下意识挡在沈知南身前的动作,那双翻涌着墨色风暴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只死死地钉在沈知南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惨白的脸上。
“看来我的话,”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咆哮都更令人胆寒,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沈知南的心上,“你当成了耳旁风。”
话音未落,在周屿惊怒交加的吼声和沈知南喉咙里挤压出的短促尖叫中,白卿颜那只戴着昂贵腕表的手,如同出闸的猛兽,带着不容置疑的蛮力,猛地伸出一把攥住了沈知南纤细的手腕!巨大的力道让她瞬间失去平衡,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落叶,踉跄着狠狠撞进他坚硬如铁、散发着冰冷雪松皮革与烟草混合气息的怀里。那噩梦般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扼住了她的呼吸。
“放开她!白卿颜!”周屿目眦欲裂,热血冲上头顶,他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挥拳砸向白卿颜的肩膀,想要从他怀里抢回心爱的女孩。
白卿颜甚至连一个轻蔑的眼神都吝于施舍给这个愤怒的男孩。他一手如同烧红的铁箍般,死死圈住沈知南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纤弱颤抖的身体以一种近乎嵌入的姿态,牢牢禁锢在自己冰冷的胸前。另一只手则带着绝对的掌控力,粗暴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高高仰起头,将那段白皙脆弱、上次齿痕犹在的脖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他灼热的目光之下。那暗红色的结痂,此刻像一种无声的挑衅。
就在周屿愤怒的拳头即将触碰到他昂贵西装肩线的瞬间,白卿颜猛地低下头!他的动作迅捷如电,带着一种宣告式的、近乎原始的残忍占有欲,目标并非她的唇瓣,而是她那片毫无防备的、微微起伏的颈侧肌肤——就在旧痕旁边!
“唔——!” 尖锐到撕裂神经的剧痛瞬间贯穿了沈知南!那不是吻,是野兽撕咬猎物的酷刑!冰冷的牙齿狠狠嵌入她温热的皮肉,带着惩罚和标记的双重暴戾。温热的液体瞬间渗出,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沈知南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痉挛挣扎,像一条离水的鱼,却撼动不了身后这座冰山分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牙齿切入皮肤的深度,感觉到血液顺着脖颈蜿蜒而下的粘腻温热,还有那冰冷气息喷在伤口上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混蛋!放开她!!”周屿的拳头终于落下,带着少年人全部的愤怒和力量。然而,预期的撞击并未发生。白卿颜身后,如同鬼魅般无声出现的两名高大保镖,轻易地架住了周屿的胳膊,如同铁钳般将他死死按住,任他如何嘶吼、挣扎、踢打,都如同蚍蜉撼树,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在他心爱的女孩那如同天鹅般优美的脖颈上,用牙齿留下一个清晰无比、深可见肉、正缓缓渗出鲜红血珠的恐怖印记!那不是暧昧的吻痕,是赤裸裸的、带着血腥味的烙印!是野兽在宣示对猎物的绝对所有权!
白卿颜缓缓抬起头。他的唇边沾染着一丝属于沈知南的、刺目的猩红。他冰冷得毫无人类温度的目光,先是扫过周屿那张因极致的愤怒、痛苦和无力感而彻底扭曲、涨红、涕泪横流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最终,那目光落回怀中女孩的脸上——她盈满泪水的眼睛被巨大的恐惧和屈辱填满,身体还在他臂弯里无法控制地颤抖,如同风中残烛。
他伸出舌尖,动作缓慢而狎昵,带着一种品尝美味的残忍,轻轻舔舐去唇边沾染的那抹鲜血。那猩红的舌尖与苍白的薄唇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记住,”他的声音贴着沈知南嗡鸣不止、被恐惧和疼痛占据的耳廓,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魔咒,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也清晰地传入被死死按住的周屿耳中,“这是谁的印记。”
说完,他像丢弃一件被彻底弄脏、玩腻的旧玩具,猛地一推!沈知南浑身瘫软如泥,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她双手死死捂住颈侧那火辣刺痛的伤口,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液体,泪水混合着屈辱和恐惧,无声地汹涌决堤,在她苍白的脸上冲刷出绝望的沟壑。
白卿颜只是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因方才动作而微皱的昂贵西装袖口,眼神漠然地扫过地上狼狈不堪、如同破碎玩偶般的沈知南,以及被保镖松开后,跪倒在地、拳头狠狠砸向地面、发出痛苦野兽般嘶吼的周屿。那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着蝼蚁上演的无趣闹剧。然后,他转身,皮鞋踏在落叶上发出冰冷规律的声响,大步离去,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保镖紧随其后,瞬间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刺骨的秋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拂过瘫坐在地的沈知南和痛苦蜷缩的周屿,却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这,仅仅是白卿颜精心策划的、漫长折磨的开始。他仿佛彻底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将骨子里那病态的、毁灭性的占有欲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每一次,只要他的眼线(或者他自己那无处不在的视线)捕捉到沈知南和周屿在一起的画面——哪怕只是在拥挤喧闹的食堂里远远地同桌吃饭,隔着几排书架在图书馆安静地相视一笑,在晚风习习的校园小径上并肩而行——那股裹挟着绝对力量的毁灭性风暴,就会毫无征兆地瞬间降临。
他不再局限于僻静的角落。他的出现变得肆无忌惮,充满了公开的羞辱意味。
有时是在下课铃响后、人潮汹涌的教学楼走廊转角。沈知南刚和周屿说了声“再见”,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便如同铁钳般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她惊恐的尖叫和周屿愤怒的呼喊中,被白卿颜强行拖入旁边空置的教室,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好奇目光。里面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听见隐约的挣扎和闷哼,片刻后,沈知南踉跄着出来,嘴唇红肿,衣领歪斜,眼神涣散,颈间多了一抹刺目的嫣红。
有时是在喧闹的食堂门口。沈知南和周屿刚端着餐盘出来,白卿颜那辆漆黑的幻影便如同幽灵般无声滑至,车门打开,他甚至无需下车,只需一个眼神,他身边那个面无表情的助理便上前,强硬地“请”沈知南上车。周屿想要阻拦,却被助理轻易隔开。车门关上,隔绝内外。车内,白卿颜只是冷冷地命令她:“抬头。”然后在她颤抖着扬起脖颈时,俯身在她锁骨上留下一个深刻到几乎要渗血的吮痕,无视她痛楚的抽气声,随后便让司机将她丢在下一个路口。整个过程,冷漠高效得像在处理一件物品。
有时甚至是在宿舍楼下昏黄的路灯旁。周屿送她回来,两人刚站定,那熟悉的压迫感便如影随形。白卿颜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在周屿惊愕的目光中,直接无视他的存在,一把将沈知南拽进怀里,当着周屿的面,在她敏感的耳后肌肤上狠狠咬噬吮吸,留下大片无法遮掩的、宣示主权的紫红印记。他冰冷的唇紧贴着她滚烫的耳垂,声音清晰地穿透晚风:“告诉他,你是谁的人。”沈知南屈辱地紧闭双眼,泪水无声滑落,身体在他的禁锢下瑟瑟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白卿颜冷笑一声,松开她,像丢开垃圾般将她推搡到宿舍楼门口,转身没入黑暗,留下周屿呆立原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无能为力。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沈知南的神经。她开始害怕阳光,觉得那光芒会暴露她身上不断叠加的、屈辱的印记;害怕人群,总觉得无数双眼睛在窥探她的不堪;更害怕和周屿的任何接触,那短暂的温暖如同诱饵,只会引来白卿颜更残酷的惩罚。她变得极度神经质。走在路上,她会突然神经质地回头张望,仿佛白卿颜随时会从某个角落扑出;听到身后稍重的脚步声,她会惊跳起来,心脏狂跳到几乎要冲破胸腔;哪怕只是远远瞥见一辆黑色的豪车,她也会瞬间手脚冰凉,冷汗浸透后背。她开始用最拙劣的借口躲避周屿:“我最近很忙……”“要赶论文……”“身体不太舒服……”看着他眼中那纯粹温暖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被困惑、受伤和日益加深的无力感取代,沈知南的心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她觉得自己脏,被白卿颜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沾染了剧毒,让她在面对周屿那毫无保留的、阳光般的温暖时,感到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然而,在这无尽的恐惧、屈辱和自我厌弃的泥沼深处,一种连沈知南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更不敢承认的异样情愫,如同黑暗地底滋生的毒藤,悄然缠绕上了她濒临崩溃的心房。
是白卿颜身上那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碾压性的力量。在他面前,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抗拒、所有的意志,都显得如此可笑而徒劳,如同蝼蚁试图撼动山岳。这种绝对的压制,带来一种扭曲至极的、令人沉沦的安全感——一种无需思考、无需选择、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只需要被动承受的、令人窒息的“安全”。她痛恨这种感觉,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然而,在每一次粗暴的对待、每一次被强行标记之后,当那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稍稍退潮,她的身体深处,竟会诡异地泛起一种令人羞耻的空虚感,仿佛被强行抽走了某种赖以生存的养分。当白卿颜冰冷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捏住她的下巴,当那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啃噬落在她脆弱的皮肤上,当他那混合着雪松皮革、烟草与血腥味的灼热而暴戾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密不透风……那种被绝对掌控、被彻底占有、被剥夺一切自主权的绝望感,竟会像强效的电流,刺激着她早已麻木的神经末梢,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危险的、近乎眩晕的悸动。
尤其当他在她身上留下那些无法遮掩的、带着疼痛的印记时——脖颈上新鲜的、渗着血丝的齿痕,锁骨处大片妖冶刺目的吻痕,手腕内侧一圈深紫色的淤青指印——沈知南在最初的恐惧、愤怒和强烈的屈辱之后,在无人窥见的深夜,对着浴室镜子凝视这些痕迹时,指尖颤抖着触碰上去,除了清晰的刺痛感,心底深处,竟会悄然滋生出一丝隐秘的、病态的……**归属感**。这些疼痛的烙印,仿佛成了她属于这个强大而恐怖的存在的唯一证明,是她与这个黑暗深渊之间最直接、最扭曲的联结。仿佛只有通过这些伤痕,她那飘摇无依的灵魂才能被锚定在某个地方,即使那地方是地狱。指尖抚过齿痕的凹凸,那清晰的痛感混合着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悸动,让她浑身发软。
她开始害怕他的出现,那恐惧深入骨髓。但在某个恍惚的瞬间,在深夜无尽的孤寂和冰冷的自我厌弃中,心底某个被恐惧和绝望彻底扭曲的角落,竟会悄然探出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微弱的……**期待**?期待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突然降临,将她拖入深渊;期待那带着毁灭力量的、铁箍般的拥抱,勒断她的呼吸,也勒断她所有的挣扎;期待那宣告所有权的粗暴对待,用疼痛和屈辱将她彻底淹没,让她从对周屿日益加深的愧疚、对未来的无边迷茫、以及那蚀骨的自我厌恶中短暂地逃离出来,沉入那只有极致痛感与窒息感交织的、扭曲的黑暗深渊。仿佛只有在那绝对的痛苦中,她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还存在着。
**阶梯教室的沉沦:**
那是一个空旷的午后阶梯教室,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分散在远处自习,安静得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沈知南的笔记本不小心从课桌滑落,“啪”地一声轻响。坐在旁边的周屿立刻弯腰帮她捡起。在递还的瞬间,他的指尖无意间轻轻擦过她的手背。
那是一个极其短暂、甚至算不上接触的触碰。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
“砰——!”
后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沉重的门板撞在墙壁上,发出震耳的巨响,在寂静的教室里如同惊雷炸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白卿颜的身影如同裹挟着西伯利亚寒流,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他冰冷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越过整个教室的空间,死死锁定在沈知南身上,以及她手背上那刚刚被周屿指尖触碰过的地方。
沈知南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弦,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从头浇下,让她四肢百骸都冻僵了。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但这一次,在那熟悉的、如同实质的冰冷目光锁定她的瞬间,她的心脏除了因恐惧而疯狂地狂跳,一股异样的、灼热的、让她瞬间恐慌到极点的……**悸动**,如同深埋地底的岩浆,猛地冲破了她试图维持的最后一点理智的岩层!
白卿颜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几步就跨到了他们面前。他完全无视了周屿瞬间站起、试图阻拦的动作和愤怒的质问:“白卿颜!你又想干什么?!”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沈知南。
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一把将沈知南从座位上粗暴地拽了起来!力道之大,让她直接撞入他坚硬如铁的怀里。那熟悉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怀抱瞬间将她吞噬。
周屿怒吼着冲上来。
白卿颜看都没看他,一手如同烧红的铁链般死死禁锢住沈知南的腰,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捏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以一种完全屈服的姿态侧过头,将颈侧那片白皙的、上次齿痕犹在的肌肤,再次暴露在他的唇齿之下。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预兆,白卿颜猛地低下头,带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的、混合着暴怒与某种奇异兴奋的惩罚欲,狠狠地、用尽全力地咬在了她颈侧旧痕旁边的新鲜皮肉上!
“呃啊——!” 尖锐到几乎撕裂灵魂的剧痛让沈知南眼前瞬间发黑,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痉挛,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席卷她全身的同时,一股陌生的、灼热的、如同岩浆喷发般的暖流,竟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体最深处猛地窜起!这股力量是如此凶猛,瞬间冲垮了她所有试图维持的、摇摇欲坠的抵抗意志!那剧烈的疼痛仿佛点燃了某种隐秘的引线,引爆了深埋在她体内、被恐惧和绝望滋养的、扭曲的炸药。
她竟然……在他的怀里,在他惩罚性的、几乎要撕下她一块皮肉的啃噬下,从紧咬的牙关和压抑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微弱而破碎的、无法辨别的呜咽。那声音,与其说是纯粹的痛苦呻吟,不如说更像一种被强行挤压出的、混合着极致痛楚与某种陌生快感的、令人耳热的喘息!
这声音极其细微,却被紧贴着她的白卿颜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的动作,极其罕见地顿了一下。齿关微微松开,但并未离开她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抬起头,那双永远翻涌着墨色风暴、冰冷无情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那诧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被更深沉、更汹涌、更危险、更幽暗的墨色所吞噬。他低下头,近距离地审视着怀中的女孩。
沈知南泪眼朦胧,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黏连在一起。苍白的脸颊此刻却反常地布满了病态的红晕,如同高烧。她的嘴唇因为疼痛和方才那声压抑的喘息而微微颤抖、张开,急促地汲取着稀薄的空气。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除了恐惧和屈辱,还多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迷离的、近乎失神的……**沉溺**?
白卿颜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危险,如同盯上了更美味猎物的猛兽,幽暗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暗火在燃烧。他读懂了那声呜咽,也读懂了此刻她脸上那异常的红晕和迷离的眼神。这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和屈服,这是一种更复杂、更扭曲、也更……令人兴奋的反应。
他没有说话。空气死寂,只有沈知南急促而破碎的喘息声,以及远处学生惊恐压抑的抽气声。周屿被白卿颜带来的保镖拦在几步之外,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却无法靠近分毫。
白卿颜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那是沈知南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热”),重重地、缓慢地碾过她颈侧那个新鲜的、还在渗血的齿痕。那力道,像是要把这个印记更深地刻入她的皮肉,刻入她的骨髓,也刻入她此刻混乱不堪的灵魂。沈知南痛得浑身一颤,却在他指腹碾过的瞬间,那股灼热的电流再次猛烈窜过,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更加依附于他禁锢的手臂。
然后,他像丢弃一件刚刚被自己彻底弄脏、又玩坏了的破布娃娃,猛地将她推开!
沈知南失去了支撑,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冷坚硬的椅子上。她双手死死捂住脖子,仿佛想堵住那不断渗血的伤口,也想堵住那从身体内部不断涌出的、令她羞耻欲死的灼热和空虚感。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颈间的剧痛火辣辣地灼烧着,但更灼烧的是她的灵魂。巨大的羞耻感和自我厌弃如同海啸,瞬间将她淹没,几乎窒息。
她竟然……她竟然在白卿颜施加的、如此暴力的惩罚之下,产生了那种感觉!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如此……**可耻**!这不仅仅是对周屿纯粹爱意的背叛,更是对她自己灵魂的彻底玷污!她觉得自己腐烂了,从里到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
然而,当深夜来临,她蜷缩在宿舍冰冷坚硬的单人床上,宿舍里一片死寂。指尖无意识地、仿佛有自己意志般,再次抚上颈间那个被妥善处理过、却依然带着鲜明刺痛感的崭新烙印时,心底深处翻涌而上的,除了铺天盖地的恐惧和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羞耻,竟然还有一丝……**病态的满足**和隐秘的……**依赖**?
那清晰的痛感,像一根连接着她与深渊的脐带。指尖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战栗,这战栗中,恐惧和一种扭曲的安心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仿佛只有这个持续存在的、由他亲手烙下的疼痛,才能证明她并非完全漂浮在虚无之中,才能让她确认自己与那个掌控她命运、主宰她痛苦的存在之间,存在着一种无法斩断的、扭曲的联结。
她痛恨白卿颜,恨入骨髓,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她害怕他的每一次出现,那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理智。但她的身体,她的感官,甚至她内心深处那个被恐惧、绝望和暴力彻底扭曲的角落,却开始可悲地、不可逆转地……**依赖**上了他带来的那种极致痛苦与极致刺激交织的、毁灭性的占有方式。
如同飞蛾扑火,明知前方是焚身的烈焰,足以将她烧成灰烬,却已被那深渊中扭曲而致命的“光热”所蛊惑——那是由痛苦、掌控、窒息和隐秘快感混合而成的黑暗火焰。她沉溺于那瞬间被完全吞噬、被彻底剥夺、被烙印标记的窒息快感之中,无法自拔,也不想自拔。那道名为白卿颜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正以最残酷、最精准的方式,将她一点点拖入其中。而她,竟在急速坠落的过程中,开始可悲地迷恋上这种粉身碎骨的失重感,迷恋上这毁灭本身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完整”。
这沉沦,无声无息,却已深入骨髓,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