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架势,好像要逮着人打一顿出气。
我拉开椅子,“吃饭吧,他不会来的。”
付群愣了一下,语调微微上扬:“你们……分居了?”
我突然没了胃口。
还不等放下筷子,他却已经舀了一勺热汤送到我嘴边,“我错了,不提这些了,你刚做完手术,必须好好养身体。”
“都多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好好吃饭?”
我从他手上接过勺子,搅了两下,淡声提醒他:“付群,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安橙了。”
“我知道。”
他应得理所当然,“但是橙橙,你没有变。再说,就算你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也是我的橙橙。”
“只是我以为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会是我。”
他话音低下去,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替我夹着菜,“不说这个了。好吃吗?合胃口的话,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该说不愧是同一个人吗?
一模一样的话,我已经听过太多遍。
付群收拾碗筷的功夫里,我的手机再度亮起。
这回是信息,不是二十八岁的付群发来的,是另外一个号码。
他的前任秘书兼现任情人,秦婷。
——陪阿群出席活动的机会你都肯让,到底什么时候把付太太的位置让给我?
信息里的照片显然是刚抓拍的。
付群只露出半个身子,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
秦婷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拍摄的角度刁钻,礼服遮掩下,她腰间暧昧的红痕清晰可见。
消息再度弹出——你现在主动离开还体面一些,不然,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将医院的流产手术单拍下来,发给了付群。
而后毫不犹豫地将两个号码都拉黑,手机也关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除了厨房洗刷碗筷的水流声。
水声停住了,付群翻箱倒柜找着什么,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杯热牛奶。
他娴熟而自然地问我:“现在喝还是再过一会儿?”
我后知后觉地盯着他手里那杯牛奶——原来我有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啊。
这些日子来不休不止的争吵、每晚的辗转难眠,让我都已经忘记了。
他却突然慌了神,几步跨过来,半跪在我身前,抬手轻轻替我擦掉眼泪。
看着我的目光里的心疼如有实质:“怎么哭了?橙橙这么好,值得世上最好的爱,别再为那个渣男伤心了,好不好?”
我不是为了二十八岁的付群哭。
为他,我早把眼泪哭干了。
眼下这一刻,我只是有点难过。
难过只区区十年,人为什么会变成另一个样子——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曾经有多爱我。
我和付群相识十四年,在一起八年,结婚三年。
而前几个月我才知道,付群出轨,已经有近一年。
这一年里,他的每一次加班,每一次夜不归宿的应酬,都是睡在另一个女人床上。
他们难舍难分,干柴烈火纠缠的时候。
我就在空荡荡的家里,一直一直等着他。
直到那天半夜,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接通后,我猝不及防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低喘着,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女人细细呜咽着控诉,刻意问他,“阿群,你真的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