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漆号的人心，早就散了。
这个掌柜，我不当也罢。
其他学徒在叫她，她才回过神来，狐疑地看了我好几遍。
我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最后提醒道：
“棺木流泪，怨气外泄，我劝你还是谨慎行事，不要强行封印。”
听到我这句话，苏晚脸上那点仅存的疑惑瞬间被浓浓的嘲讽和鄙夷所取代：
“又来了！顾衍，你这辈子就抱着你的破规矩过吧！有空多读读书，别活得像个古代人！”
她不耐烦地转身，和其他学徒一起，开始用她新调的漆覆盖棺木。
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漆房里的风，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阴风吹过，苏晚他们小心翼翼地刷上最后一层漆，那血红色的痕迹果然被盖住了。
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拿起滚烫的烙铁和金线，准备完成最后一步。
她让一个老师傅在旁边帮忙按住棺盖，免得烙印时打滑。
那老师傅刚把手按在棺盖上，那片刚刚被新漆覆盖的地方，突然“滋啦”一声冒出白烟，老师傅整个人“啊”地一声惨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当场就没了呼吸。
队伍里有人失声尖叫：
“不好，有尸毒！”
第三章
我顺着那片焦黑的棺木望去，心中一片冰冷，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棺盖，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快！快把棺材盖上！”大家七嘴八舌地惊恐呼喊。
苏晚那张向来傲慢的脸，此刻终于血色尽失，一片惨白，声音都在发抖：
“可是……可是李伯他……”
“来不及了！赶紧盖上！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们惊恐地压好棺盖，屁滚尿流地往后退。
主家的人在门外听到动静，探头看死了人，当场就哭喊着晕了过去。
这是我们顾家漆号成立上百年来，第一次出这种要人命的意外。
苏晚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发出了悔恨的哭腔：“都怪我……我没想到里面有尸毒，能害死人。”
其他学徒赶过去安慰她，劝她这是意外，谁也预料不到。
折了一个老师傅，主家吓得不敢再让他们继续。
他们揣着一颗沉重的心回到了住处。
所有人都食不下咽。
除了我。
苏晚见我竟然还吃得下饭，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我怒吼：
“顾衍！你怎么还有心情吃饭！我们折了一个兄弟！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头也不抬地淡淡道：“你们破了规矩，这只是一个警告。”
苏晚的脸瞬间煞白，她指着我的手开始发抖：“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你害死了李伯是不是！”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射向我，充满了愤怒。
我被这个脑回路震惊了，冷笑一声：
“你不是大学生吗，就这智商？我是人又不是阎王，我怎么知道棺材里面会有尸毒害人？”
“但我知道顾家漆棺上百年，从未出过一次意外。因为我们祖上历来敬畏规矩！”
苏晚歇斯底里地打断我：
“我不想再听你这些神神叨叨的鬼话！这就是一场意外！意外！跟你说的规矩没办毛钱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