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的身体僵住了。
他慢慢转过头来看我，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温情。
“陆知微……”
他的声音发抖，“原来……你真的是个怪物。”
我想解释那只是个防盗机关，可看着他狰狞的脸，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冲过来，粗暴地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推进绣房。
我被狠狠撞在门框上。
“沈晏清，你疯了！”
“是你疯了！”
他将我死死往里推，“你这个毒妇！待在这里好好反省！”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接着，外面传来咔哒一声。
他把我锁在了里面。
4
绣房里很安静。
门外的争吵、咒骂、摔东西的巨响，都传不到我这里来。
我的世界里，只有这匹黑色的锦缎，和指尖穿梭的绣针。
一针，又一针。
这是我为自己绣的嫁衣。
也是我的寿衣。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咔哒”一声。
我没有抬头。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我身边。
是苏芊芊。
“嫂子，还绣呢？晏清哥可担心死你了。”
她俯下身，盯着我手里的黑缎红蝶，语气夸张：
“哇，好漂亮。这是要送给谁的呀？”
我很快绣完一只蝴蝶的翅膀，换了根新线，抬起头。
她今天换了条火红的连衣裙，妆容精致。
“你看，晏清哥还是心疼你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他把唯一的钥匙给了我，让我来劝劝你。”
“但是，他也说……”她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让他觉得恶心。”
我的手停住了。
针尖悬在半空。
“陆知微，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直起身子，走到那幅被毁掉的百鸟朝凤图前，用鞋尖踢了踢。
“在你遇到他之前，我就知道你了。苗疆最后的绣女，能以血改命，多厉害啊。”
“所以，我等着。等你把他从泥潭里捞出来，等你耗尽心血，为他铺好康庄大道。”
“我再出现，轻轻一抢，就得到这一切。”
她转过身，张开双臂。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别傻了，他不过是爱你带给他的好运。”
“而且他也害怕，你这种能掌控他命运的能力。”
“现在，好运没了，你只剩下一个怪物的空壳。你看，他厌弃你，只需要一瞬间。”
我低下头，继续绣。
“你看，我多善良呐。”
苏芊芊从口袋里摸出火柴盒，“我来帮你处理掉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要把你存在过的痕迹，一点一点，全都抹掉！”
她划亮一根火柴。
火苗跳动。
“砰——！”
绣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沈晏清冲了进来，双眼通红，满脸血丝。
在他身后，巫医拄着拐杖，气喘吁吁。
苏芊芊手一抖，火柴掉在地上。
她看着门口的两个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你这个毒妇！”
5
“还有你！你这个睁眼瞎的白眼狼！”
巫医举起蛇头拐杖，一杖打在沈晏清的背上！
“咚”的一声闷响。
沈晏清一个踉跄，却没有躲。
巫医声音嘶哑，“你可知你原本是什么命！是横死街头，尸骨无存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