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的高跟鞋踩在席家老宅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注定不寻常的会面敲打着前奏。雨刚停,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庭院里百年银杏的清苦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些。
她抬手理了理黑色西装的袖口,指尖触到内衬里藏着的U盘,冰凉的金属触感瞬间将她拉回现实。那里面是她熬了三个通宵整理出的东西,也是今天能站在这里的底气。朱漆大门前的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眼,仿佛在审视她这个不速之客,沈青瓷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客厅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红木家具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却掩不住空气中那股属于顶级豪门的疏离感。长长的紫檀木茶几上摆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具,旁边的博古架上陈列着青花瓷瓶,每一件都透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沈青瓷在佣人的引导下走到沙发边坐下,柔软的坐垫没能让她放松分毫,反而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场谈判的分量。
“沈小姐倒是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小时。”
戏谑的男声从楼梯口传来,沈青瓷抬眼望去,只见席星野穿着件酒红色真丝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慢悠悠地走下楼梯,金丝边眼镜后的桃花眼半眯着,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却又在看向她时,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走到沈青瓷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姿态随意地拿起茶几上的红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猩红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摇晃,映得他眼底的笑意越发玩味:“听说沈小姐为了见我,推掉了青瓷集团的紧急董事会议?”
沈青瓷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比起那些跳梁小丑的闹剧,和席少谈这笔交易显然更重要。”
“交易?”席星野挑眉,抿了口红酒,舌尖尝到醇厚的单宁味,“沈小姐倒是直白。不过我很好奇,青瓷集团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是沈小姐自己的问题?”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听说沈董上个月刚把城西的地块低价转让给了姓赵的,那可是你母亲当年费了好大劲才拿下来的项目。”
沈青瓷的指尖泛白,叔父沈明远的嘴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男人不仅侵吞公司资产,还对外散布她的谣言,把所有的烂摊子都推到她头上。她深吸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拟好的结婚协议,推到席星野面前:“席少没必要打探我的私事,我们只谈交易。”
协议纸页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席星野瞥了眼标题,忽然低笑出声:“结婚?沈小姐是觉得,我席星野缺个妻子?”他伸手拿起协议,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指上的尾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一年婚姻,帮你夺回青瓷集团,离婚时你净身出户?”他抬眼看向沈青瓷,眼神锐利起来,“沈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席家的人脉是这么好用的?”
“席少需要一个已婚身份应付家族逼婚。”沈青瓷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冷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席老爷子的寿宴就在下周,到时候肯定又会给你安排相亲。与其应付那些莺莺燕燕,不如找个省事的合作对象。”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更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感情,一年后我们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