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伞!伞歪了!她肩膀湿了没有?!……该死这破风!……雨好像又大了!……她会不会感冒?!……】

【……好近!……太近了!……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好像不是洗衣液?……是什么味道?……完了完了心跳好快!……她会不会听见?!……】

【……梅园还有多远?!……这路怎么这么长?!……我的手该放哪里?!……保持距离!……可她好像没躲开?……】

无数个念头,带着灼热的温度、混乱的逻辑和极度的慌乱,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瞬间挤满了所有的意识空间。

每一个念头都清晰无比,每一个念头都在疯狂尖叫!他所有的“心无杂念”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露出了里面那个惊慌失措、心跳如雷、内心弹幕刷屏的陆晨本体。

他整个人僵住了,手臂还保持着刚才想要护住她的姿势,悬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涨红,连耳朵尖都红得滴血。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握着伞柄的手在微微发抖。

完了。彻底完了。

陆晨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那熟悉的、带着洞悉一切笑意的声音响起,等待着新一轮的社死审判降临。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

预想中的揶揄并没有出现。

只有哗哗的雨声,敲打着伞面,敲打着地面,敲打着沉默。

陆晨鼓起残存的勇气,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苏清雪。

雨幕朦胧,光线昏暗。苏清雪也正微微侧头看着他。

她的表情……很奇怪。不再是那种了然于胸的、带着淡淡戏谑的笑意。

那双总是清澈平静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震惊,一种纯粹的、难以置信的惊愕。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那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完全超出她理解范畴的东西。

她的脸颊……似乎也染上了一层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是雨水的反光吗?

两人就这样在滂沱大雨中,在一把倾斜的伞下,隔着咫尺的距离,无声地对视着。陆晨眼中是巨大的恐慌和等待审判的绝望,苏清雪眼中是翻江倒海的惊异和某种被打乱节奏的茫然。

时间,仿佛再次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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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校园,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被洗刷过的清新气息,阳光挣扎着穿透尚未散尽的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然而陆晨的世界,却笼罩着一层更深的、名为“苏清雪”的浓雾。

那天伞下无声的对视,她眼中纯粹的震惊,像一枚烧红的烙印,深深烫在他的记忆里。

更让他心惊的是,自那场大雨之后,苏清雪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频率,诡异地、显著地增加了。

不是刻意的尾随,更像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巧合”。

图书馆自习,当他好不容易在一排偏僻书架后的角落找到空位坐下,摊开书本不到十分钟,对面那个一直空着的椅子,就会被一个带着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