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重复的忙音,她置若罔闻。
我走了。
这结果,她从未真正预料。
或许想过,却始终存着一丝侥幸。
她以为,只要用钱拴住我,我就会永远匍匐在她脚下。
只要那本结婚证还在,我就永远是她的囚徒。
如今,一切幻灭。
在阳光下,碎得彻底。
她嘴角泛起苦涩,猛地蹲跪在地,拳头狠狠砸向冰冷地面。
“顾崇高,原来你也会反抗。”
苏景明见她心神大乱,焦灼更甚:“程希姐姐,宾客们都等着……”
她缓缓起身,面向满座宾客。
他以为仪式终于要开始时,她却字字清晰宣布:“仪式取消。”
四个字,如同死刑判决。
原本,只差最后一步。
她不再多言,将话筒掷地,转身决然离去。
刺耳的啸叫撕裂宴会厅的喧嚣,宾客纷纷皱眉掩耳。
苏景明却像聋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身上华服黯然失色。
回到别墅,她直奔我房间。
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她无法相信我真的逃离。
房间空荡。
衣柜衣物整齐,床头灯兀自亮着。
一切如常,仿佛主人随时会归。
可人呢?
化妆台旁立着一个罩着黑布的玻璃柜,她上前掀开,瞳孔骤然收缩,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玻璃柜内,两条银环蛇正吐着猩红信子,细长身躯缓缓滑动,它们刚刚吞下角落的老鼠,尖牙上还滴落着暗红血珠。
她呼吸停滞,胸口如压巨石,灌了铅的双脚只能贴着地面一寸寸后退。
她从未知晓,我竟豢养此等毒物。
那个温顺的我,本该喜欢柔软的猫咪。
她猛地盖回黑布,仿佛只要看不见,那惊悚一幕便不存在。
她在床边坐下,冰凉的绸缎已无我的体温。
管家推门而入,捧着一堆物品:“程总,这是顾先生托我转交的新婚贺礼。”
听闻是我所留,她下意识想接过。
“新婚贺礼”四字却让她僵住:“什么新婚贺礼?”
管家迟疑片刻:“顾先生说,祝您与苏先生……百年好合。”
她脑中一片混沌,不祥预感攫住心脏。
“我和顾崇高还没离婚,哪来的新婚?”她边反驳边接过东西。
手机响起,是苏景明来电。
“程希姐姐,来陪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怕……”
她揉着剧痛的太阳穴,闭眼道:“处理完这边的事,我就过去。”
他不敢再纠缠,只软声道:“要快哦。”
她应了声“好”,挂断电话。
她拧紧眉心,忽然质问管家:“顾崇高是我丈夫,你为何称他顾先生?”
管家一愣:“程总,您忘了?”
“什么?”
“是您吩咐我们这样称呼的。”
她眸光一滞。
此时,未关紧的窗灌入一阵冷风,恰好将她手中一张薄纸吹落在地。
地面上,离婚协议书静静躺着。
第8章
程希的目光扫过飘落地面的纸张,偏头一瞥。
管家早已了然于心,垂首道:“程总,您慢慢看。”
待管家退去,房间只剩她一人。
她俯身拾起那张纸,“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如冰锥刺入眼底。
我竟敢提离婚?
我哪来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