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哪个位置哪个角度，你都会觉得它的目光在注视你。
我连忙跑到阳台处抬头看，在澄澈的夜空中，那极巨大的怪异的眼睛占据了大片夜空，散发着死白的光，像巨人撕破一道口子在窥视地球。你甚至会怀疑会不会有不可名状的外星生物从瞳孔里爬出来跳进地球。
实在太近了……
我的精神被这过于诡异的东西攻击，像有电流在脑里窜过，眼睛下意识闭上连连后退，直到撞上墙壁才有安全感。
“你也很震惊对吧。”
是隔壁邻居的声音，带着莫名狂热的语气。
我睁开眼看过去，由于两家之间间隔不过两米，所以可以清楚看到他正趴在栏杆上，仰头死死盯着那只巨眼。疯狂的神情扭曲了原本俊郎的脸，令人想要远离。
邻居陶然，自称是全职作家，观月爱好者，每晚雷打不动架着望远镜观月，还送过我一幅很漂亮的月亮装饰画。但自从发布了台风预警后就没看到他人了。
上一次和他交流还是两周前某晚，那时刚离职在阳台喝酒，跟了我说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你觉不觉得月亮其实是一只眼睛，平时都是闭着眼的。”
当时我已经微醺了，随口反问：“难不成你还见过睁眼的月亮？”
他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给我整得毛骨悚然清醒过来，赶紧找了借口溜回房间。
3.
看到他的样子，那句“闭眼的月亮”又窜上脑海，结合今晚的异象，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陶然，你还好吗？”面对对方诡异的状态，我往另一边挪了几步，谨慎地观察他。
他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看向我，表情是狂热的眼里却带着矛盾的恐惧，猩红的血丝在眼白处弥漫，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崩溃了。
“我当然很好！林霜，这证明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月亮其实是闭着的眼睛，现在它睁开眼了！” 他激动起来，开始高声说起自己的猜想和推理，接着又赞美起“月亮”，手舞足蹈，透露出十足的癫狂。
我不敢再出声，挪动脚步悄悄回屋把推拉门合上扣锁，又把窗帘也拉上。此时还能听到外面陶然不绝的赞美，而我的后背已经被吓得冷汗一片，手软脚软的靠着玻璃坐在地上深呼吸。
脑子里一片混乱，时而是突然的巨变，时而是陶然癫狂的样子。这两件事来回在我脑海中切换，最后定格成那天晚上他诡笑的表情。
我抱紧膝盖，眼睛控制不住的流泪，只能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以防晕过去。
猫窝里睡觉的大橘被吵醒，动物敏感的天性察觉到不安的氛围，便下意识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啪！”电视柜上的花瓶被扫落摔碎，像平地起惊雷。
大橘炸着毛跑走了，我也无暇再顾其他——陶然的声音停了。
客厅陷入一片死寂，我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想爬起来躲进房间，身体却不听指挥。
“咚咚。”轻轻的叩击声在背后响起，玻璃带起的细微震动隔着薄薄布料传送过来。我感觉整个后背都麻痹了。
“咚咚。”轻轻的叩击声再次响起，僵硬的男声传来：“林霜……出、来看月…眼…月亮。”他的声音有奇怪的停顿，像是出了故障的人工智能，又因隔着玻璃有些失真，非人感更加强烈。
